看著這一幕，唐越不禁有些啞然失笑，想要出安慰他幾句，可是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能是裝作沒有注意到，夾著煙就往甲板最前端走去。

趴在鐵銹斑斑的護欄上，唐越吐出一口濃濃的眼圈，卻立即被海風吹散。

低頭朝下面望去，刀鋒般的船體破開無數海水，掀起層層巨浪，一路往東而去。

急驟的海風像是吵架罵街時候潑婦們的嘴巴，片刻不停。

面對如此狂風，唐越手指間夾著的泰山還沒吸上幾口，煙頭上的紅點便被狂風席卷著，迅速蔓延到了過濾嘴上。

唐越無奈地笑了笑，這才明白過來，小北的那位小兄弟，給他遞煙時為什么遞了整整一包。

將煙頭拋進海里，他又抽出一根山東當地的特產煙泰山，塞進嘴里，可摸出打火機之后，再怎么遮擋都打不著火。

東子走到唐越身邊，也趴在欄桿上，笑著遞了一個防風打火機給他。

點著煙之后，他背過身去，靠在欄桿上，用身體擋著，煙卷自燃的速度才漸漸地恢復到了正常水平。

唐越以往一直聽人說海上的風大，可知道今天親身經歷，他才真真切切地明白，這個海風，究竟能夠大得有多么夸張。

狠狠地吸了兩口煙，些許微醺之意上頭，頓時，他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今天發生的這么多事情，帶給唐越的無數焦慮、緊張、遲疑、痛苦等等負面情緒，也漸漸地平復了下去。

他的思維漸漸平靜，開始仔細地思考這些事情背后所代表的意義以及各自之間的聯系。

這個世界上究竟存不存在鬼？

那些血紅色的光影究竟是不是鬼？

如果是的話，那么他們腳下的這條船里，難道真的有鬼？

這艘貨輪沒有裝貨，輕裝上陣，速度快得很。但即便如此，從這里到東南亞，也至少需要十天左右的時間。唐越可不想不明不白地在一條鬼船上呆上十天。

可是無論他如何思來想去，就連煙盒里的泰山都去了一半，卻還是沒能夠想出了頭緒來。

瞥了一眼身旁的東子，唐越心中一動，用肩膀蹭了蹭他，笑問道：“東子，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鬼？”東子聞一愣，笑著反問道，“誰的心里沒鬼呢？”

“哈哈！”唐越聞一愣，感慨道，“你很有當哲學家的潛質。”

東子原本是在眺望眼前的這片大海，滿目深沉與感傷。

這時才轉過頭來，輕笑著說道：“小越爺，怎么了，怎么會有這個問題？好像上了船開始，你的狀態就不大對勁啊？”

這個年輕人向來心思縝密，細膩至極，察覺到唐越不對勁并不奇怪，若是察覺不到反而才是有問題。

唐越微微放下心來，笑著感慨道：“從我們上船到現在，也沒多長時間啊。”

他這句話說的是實話，從他們上船到現在，還不到一個小時。

如此的效率，在如今的大夏航運業里，恐怕也足以算是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