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壓?!”
女媧聽到這個名字,臉色瞬間就變了。
剛剛才放松下來的心弦猛地再次繃緊。
霍然從蒲團上站起,眼中滿是戒備與深切的擔憂,聲音也因此變得有些緊張。
“吳天,帝俊與太一已經隕落,九位金烏也死于你手,整個妖族天庭因你而覆滅,陸壓他……他更是被你親手射瞎了一只眼睛!”
“難道你連帝俊最后這一點血脈都不愿放過嗎?”
她的聲音控制不住地帶上了一絲顫抖。
吳天搖了搖頭,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威嚴:
“你多慮了。我若真想殺他,他根本活不到今天。”
“你且想想,這么多年來,我可曾下達過一道追殺他的命令?”
“我本以為,他在你的庇護之下,能夠安分守己,忘卻前塵舊事,在這媧皇天中安穩度日。”
“可惜,他似乎并沒有領會你這番苦心。”
“他給自己取了個化名,叫烏巢禪師,已經潛入了佛門之中。”
他的目光直視著女媧,一字一句的說出自己發現的事情。
“什么?!他……他怎么敢如此不知死活!”
女媧聽到吳天的話,先是大吃一驚。
隨即心中就涌出一股憤怒,怒其不爭,以及深深無力的情緒涌上心頭。
同時還有對吳天的愧疚。
她比誰都清楚。
以吳天今時今日在洪荒的地位與實力,根本不需要親自對陸壓出手。
哪怕他只是在某個場合流露出些許不悅。
洪荒之中便有無數生靈愿意為他代勞,將陸壓挫骨揚灰。
她當年費盡心機將陸壓帶離洪荒,藏匿于這天外天。
就是想讓他徹底遠離是非漩渦,避開必死之劫,卻沒想到這個家伙竟執迷不悟到了這等地步!
竟然又去找死!
那佛門可是吳天的化身所創,跑到佛門,不是相當于送死嗎?
吳天沒有直接將其斬殺,而是先來通知她,已經是仁至義盡。
女媧身形一晃,頹然坐回蒲團,再次開闊,聲音里充滿了苦澀:
“當年本宮帶他離開時,只盼他能離你遠遠的,平安活下去,將仇恨都忘了。”
“可誰想到他心里的執念太深了,根本聽不進勸。幾次三番想要偷偷逃離媧皇天,去找你復仇。”
“當年更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借助了魔祖羅睺的力量才成功遁走……”
說到這里,她看了吳天一眼,神色復雜。
因為正是吳天后來斬殺了羅睺,整合了魔道,才讓陸壓失去了最后的依仗。
如同喪家之犬般在洪荒東躲西藏。
最終被她重新尋回,嚴加看管。
誰曾想,這才安生了沒多久,他又跑去了佛門,繼續與吳天作對。
就算吳天再怎么大度。
恐怕也容不下一個處心積慮要致自己于死地的敵人。
女媧沉默了片刻,仿佛在心中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再次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著吳天:
“此事是本宮的過錯,是本宮管教不嚴,才讓他又惹出這等事端。”
“你放心,本宮會親自處理將他從佛門抓回媧皇天,用大法力將他禁錮起來。”
“絕不會再讓他踏入洪荒半步,更不會讓他在佛門生事,給你添任何麻煩!”
“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直到此時。
女媧的心里雖然對陸壓充滿了惱怒,但仍然在努力拯救對方。
不僅是拯救陸壓的性命,也是在拯救帝俊唯一一點血脈,避免妖族走向崩潰。
由她親自出手最好,既能保全陸壓的性命。
也是在努力維系妖族與吳天之間這份剛剛有所緩和的、來之不易的關系。
吳天卻再次緩緩搖頭。
這個簡單的動作讓女媧、白澤等人的心瞬間又提到了嗓子眼,都以為他改變了主意,終究還是要對陸壓痛下殺手。
然而。
吳天接下來說的話,卻完全出乎了他們的預料:
“暫時不必急著將他帶回來。”
女媧一怔,滿臉不解地看著他。
吳天繼續解釋道:
“你應該知道,佛門是我一手創立。”
“我立佛門,本意并非為了傳道,而是為了在洪荒之中,構建一個陰陽互補、道魔對立的格局,以此來分薄道門的氣運。”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佛門從誕生之初,就是我為自己打造的‘敵人’。”
他的語氣平靜淡漠,仿佛一個棋手在審視自己的棋盤。
“陸壓前往佛門,滿心都是要與我為敵,他的立場,他的行為,反倒與我當初設立佛門的初衷,十分契合。”
吳天的目光變得深邃,仿佛穿透了媧皇宮,看到了遙遠未來洪荒氣運的流轉:
“既然如此,何不順水推舟?”
“與其讓他像一只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給我制造一些麻煩,不如就讓他留在佛門,成為我這盤棋局上的一枚……棋子。”
“他越是努力地‘對抗’我,在某些方面,反而越是在推動我的整個布局。”
“一個忠心耿耿的佛門對我毫無用處,一個充滿敵意的佛門,才能真正發揮它的價值。”
女媧聽完吳天的話,身體僵在原地,心中翻涌著難以明的情緒。
將陸壓,帝俊最后的血脈,妖族僅存的太子。
當作一枚可以隨時犧牲的棋子。
這念頭像一把冰冷的刀,刺入她的心底。
她想開口反對,那畢竟是妖皇帝俊的孩子。
但話卻卡在喉嚨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巫妖二族可是敵人,吳天沒有直接下殺手已經是仁至義盡,她還能有什么所求?
女媧抬眼望向吳天。
對方的神情平靜,沒有絲毫波瀾,那雙眼眸里映不出她的掙扎,只有既定的事實。
她明白了,吳天今日前來,只是告知她一個決定,而不是與她商量。
以吳天如今的力量,要做任何事,都無需向洪荒的任何人解釋。
他能來媧皇宮說這一番話,已經是念在過去的交情,給了她足夠的尊重。
她沒有任何籌碼去改變這個結果。
女媧忽然感到一股沉重的無力感壓在她的肩上,讓她挺直的背脊都微微彎曲。
沉默了很久,久到殿內的空氣都仿佛凝固,才用低沉的聲音說道,其中帶著無法化解的苦澀:
“本宮……明白了。”
是啊,除了明白,還能如何?
要怪,只能怪陸壓自己執迷不悟,不肯安分。
是他自己掙脫了庇護,一頭扎進了這爭斗的漩渦中心,執意要與吳天為敵。
現在能保住性命,甚至在吳天的棋盤上獲得一個位置,或許,這已經是絕境中的一線生機。
白澤等人在一旁垂首不語,心中亦是嘆息。
他們對這位太子的行徑感到不滿。
身為妖族最后的象征,他本該想辦法凝聚殘部,圖謀未來,而不是被仇恨蒙蔽,做出這等以卵擊石的蠢事。
如今被送去佛門,經歷磨難。
或許真能消磨掉他身上的戾氣,未嘗不是一種出路。
就在媧皇宮內氣氛陷入沉悶之時。
吳天再次開口,聲音打破了殿內的寂靜:
“此外,我還需要向你討要一人。”
女媧聞,再度一怔,心中生出更多的疑惑。
她抬起眼看向吳天:
“還要一人?”
“我妖族如今殘存者寥寥,還有什么人值得你親自開口?”
她不信吳天會為了某個無名小卒而來,但這接二連三的索取,讓她完全無法揣測其意圖。
吳天的語氣依舊平和,卻帶著一種看透未來的篤定:
“此人現在還未出世,但其根源與你相連。”
“我本可直接取走,但出于對你的尊重,還是先來詢問你的意見。”
他停頓了一下,在女媧愈發不解的目光中,緩緩道出原委:
“你當年煉石補天,功德無量,有一塊五彩石并未用上,最終墜入凡塵,恰好落在我早年的一處道場之內。”
“此石歷經漫長歲月,吸收天地靈氣與日月精華,如今已經孕育出了靈智,其根骨資質都屬上乘。”
“此石是你親手煉制,蘊含補天功德,與你因果極深。”
“因此,我打算取走此石將來化形之靈,特來問你,可有異議?”
女媧聽完,先是有些發愣,隨即明白了過來,不禁有些失笑。
她還以為吳天要討要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沒想到竟是為了一塊石頭。
經吳天這么一說。
那段遙遠而慘烈的記憶重新浮現在她腦海。
當年諸圣聯手妖族大戰巫族。
導致不周山被撞斷,天穹破裂,天河之水傾瀉而下。
若非吳天以自身偉力撐住天地,為她爭取了時間,整個洪荒早已毀滅。
而她,則在天道牽引下,煉制五彩神石,彌補蒼穹。
她記得當時的確多煉了一塊。
事成之后,那塊多余的神石便被她隨手丟棄,未曾想過,它會落入吳天曾經的道場。
“原來是那塊石頭……”
女媧的語氣帶著一絲恍然,也透著些許隨意。
“當年隨手煉制,棄于荒野,未曾想它還有這等機緣,能夠孕育出靈智。”
她對此事并不十分在意。
煉制神石與她捏土造人,都屬于造化之功,能誕生生靈雖是奇事,但對她這位圣人而,算不上驚世駭俗。
即便那個石胎天賦再好。
在她看來,與整個妖族的存亡、與陸壓的命運相比,終究是件小事。
她甚至覺得。
吳天此行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解決陸壓之事。
提及石靈,不過是順帶為之。
女媧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神態恢復了幾分往日的從容,擺了擺手道:
“本宮當年既然已經將它棄之,便是無主之物,有緣者得之。”
“如今它在你的道場中孕育,自然是與你有緣。”
“莫說這一塊頑石,便是整個人族,我不也早已托付于你?”
“又何必在意這區區一個石靈?你自行處置就好,不必再來問我。”
吳天見她如此表態,便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我便自行安排了。”
事情似乎已經談完。
吳天的目光在女媧身上停駐片刻,他注意到她周身流轉的道韻雖然渾厚,卻隱隱觸及了一層無形的壁障,停滯不前。
思索片刻,開口道:
“看你的氣息,修行似乎遇到了關隘。”
“你我相識一場,今日既然來了,便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女媧的眼眸中瞬間恢復了神采。她如今避世修行,不問外事,最大的追求便是大道上的精進。
聽聞吳天愿意出手相助,心中的喜悅無法掩飾,臉上綻開一個笑容,帶著一絲少見的靈動:
“哦?那本宮倒要好好見識一下,你這位洪荒第一人的手段了。”
吳天看到她的笑容,臉上也浮現出一抹喜悅。
隨即笑著說道:
“你我皆是求道者,互為道友,不必如此客套。”
他并未營造任何異象,只是平淡開口。
聲音直接在女媧以及殿內眾人的神魂深處響起。
他所講述的,正是女媧最為精通的造化法則,但角度卻截然不同。
他從自身萬法歸一的至高視角出發。
將造化法則拆解為更基礎的構成,闡述其造化之道與其他法則之間的聯系與變化。
木、水、以及生命等等法則,都可以視作造化的一種變化。
甚至就連火,陽二力,修煉到一定程度也能用來造化。
要知道。
造化法則,同樣也是混沌十大法則之一!
足見此道的潛力究竟有多么驚人!
甚至,還能逆轉造化之力,化為寂滅。
創始元靈當初用的那一招,就是基于此理施展而出。
可女媧受制于眼界,以至于遲遲不得妙法。
“所謂造化,非是憑空創造,而是對既有規則的極致運用與重組。”
“以泥土造人,看似是賦予了死物生命。”
“其本質,是你以自身對生命形態的理解為藍圖,調動了天地間的靈氣為能量,引動了冥冥中的一絲真靈為火種。”
“最終將無序的物質重構成一個高度有序、能夠自我維系的生命體。”
吳天的話語不帶任何感情,卻將女媧最引以為傲的道果一層層剖開,露出其下最根本的運轉機理。
媧皇宮內。
原本環繞在女媧身周的、充滿了生命與和諧氣息的造化道韻,開始劇烈地波動起來。
時而化作生靈,時而又崩潰,化為泥土和水流。
時而演化出草木鳥獸。
可下一瞬間,又歸于一片死寂。
這是她固有的道。
可是此刻,在吳天的講道之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
女媧的眉頭緊皺,額頭上都出現了一些汗水。
心中正經歷著一場巨大沖擊。
她對造化之力的認知正在被顛覆。
但同時也有一種全新的、更宏偉的力量緩緩重塑。
而且不只是她。
白澤、金鳳和九尾天狐等人更是聽得心神搖曳。
他們雖非主修造化,但吳天所講乃是萬法之基,觸類旁通之下,亦是收獲巨大。
不敢有絲毫分心。
將每一個字都烙印在元神深處。
這等直指本源的講道,是他們過去聞所未聞的無上機緣。
時間在道音的回響中流逝。
不知過去了多久。
吳天的聲音在講完最后一句話后,便自然而然地停止了。
宮殿內陷入了一片絕對的寂靜。
只有女媧周身那原本混亂的道韻,此刻正以一種全新的、更加玄奧復雜的規律重新穩定、流轉。
她的氣息在沉寂中節節攀升,顯然已觸摸到了突破的門檻。
正在進行最關鍵的蛻變。
吳天并未出聲驚擾。
他的目光在女媧身上停留了一瞬,隨后身形便在原地消失。
沒有帶起一絲空間波動,仿佛他從未在此處出現過。
當白澤等人從深沉的悟道狀態中勉強掙脫出來,下意識地看向主位時,才發現那里已經空無一人。
而吳天的神念早已跨越了無盡空間。
降臨至洪荒大陸的東海之濱。
在他的感知中。
一座山峰矗立于海邊,其上草木繁盛,猿猴嬉戲,充滿了原始而野性的生命力。
這便是花果山,他早年間諸多道場中并不起眼的一處。
仙山矗立,山體之上靈機盎然,云霧與霞光交織,鐘靈毓秀,好一處仙山福地。
吳天立于山巔,目光掃過這片他親手塑造的地界。
一段過往的記憶自神魂深處浮現。
在極為遙遠的過去。
他初臨洪荒沒多久,修為尚淺,曾依據后世的傳說,試圖尋覓花果山。
意圖將那塊孕育靈猴的仙石提前納入掌控,作為未來的棋子。
然而,他走遍四海,探尋八荒,始終未能找到這座山的任何蹤跡。
也是在那時候,他收服龍族,尋得燭龍。
轉而開始著手修復因遠古三族大戰而支離破碎的洪荒地脈。
東海之濱這片土地,曾是龍、鳳、麒麟三族廝殺的核心戰場,大地滿目瘡痍,法則混亂不堪。
當時的吳天為求一個臨時的落腳點,便隨手引動了天地間的靈氣與水脈,塑造了這座山峰。
再之后。
不周山倒塌,女媧煉石補天。
功成之后,隨手將一塊多余的五彩神石拋下。
那塊石頭劃破天際,不偏不倚,精準地落在了他所造的這座山巔之上。
直到那一刻,吳天才恍然大悟。
并非他當初尋找不到,而是這花果山,其存在的根源,竟是他自己。
因果的絲線如此交織,其間的玄妙,即便是他也感到一絲奇特。
收回飄散的思緒。
吳天的目光最終鎖定在山巔的中心。
那里,一塊巨石靜靜矗立,高三丈六尺五寸,周長二丈四尺,其形態暗合周天之數。
石體表面溫潤,有五彩的光華在內部流轉,卻被一層無形的力量束縛著,未能泄露分毫。
它的四周并無高大樹木遮擋,只有一圈圈靈芝仙草環繞生長。
終日汲取著日月的光輝與天地的靈秀。
“三清、接引之流,趁我不在,便在暗中布置手段,行此等上不得臺面的權謀。”
“我若親自下場去處理這些瑣事,不免落下一個以大欺小的名聲,亦有失我的身份。”
吳天心中思忖,嘴角浮現一絲冷意。
“既然如此,我便親手造就一個‘新人’出來。”
“讓他去替我行走,讓他去將你們那些埋藏在陰影里的算計,一樁樁,一件件,全部砸個粉碎。”
“讓他在洪荒億萬生靈的注視下,將你們這些所謂圣人的臉面,狠狠地踩在腳下。”
“這才是真正的羞辱!”
念頭既定,吳天不再遲疑。
只是抬手輕輕揮舞,頓時一股無形的意志瞬間貫通天地。
霎時間。
周天星辰的光輝被強行牽引,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見的璀璨光柱,撕裂云層,如同百川匯入大海。
源源不斷地灌注進那塊五彩神石之中。
一輪大日與一輪皓月的虛影同時浮現。
分別垂下至陽至剛的太陽真火與至陰至柔的太陰月華。
一遍遍地洗刷著石胎的內外。
神石的光芒驟然大放。
其內部仿佛有混沌在開辟,隱約傳來一陣陣沉悶如擂鼓的心跳聲。
它的本質與潛力,正在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被拔高、被重塑。
“但這還不夠!”
吳天攤開手掌,掌心之中,一團暗金色的精血緩緩浮現。
這團精血剛一出現,便釋放出滔天的戰意與幾乎要撕裂空間的兇煞之氣。
其上方甚至凝聚出一尊魔猿虛影。
仰天咆哮、面目猙獰!
這正是他當年斬殺斗戰魔神之后,收獲的本源精血!
吳天沒有興趣去搜集什么混世四猴的血脈來重塑混世魔猿。
那太慢,也太弱。
他要做的,是直接動用同根同源、但位格與力量都遠超其上的混沌魔神本源。
直接給對方混沌跟腳!
“去!”
吳天屈指一彈。
那團斗戰魔神的精血化作一道暗金色的流光,沒有絲毫阻礙地融入了五彩神石之中。
轟!
石胎的內部,兩種截然不同卻又位格極高的力量發生了劇烈的沖突。
一股是女媧補天的造化功德之力,另一股則是斗戰魔神的毀滅與戰斗本源。
這兩股力量都無比強大,但卻截然相反。
此時,共同作用在那石頭之上。
石頭都開始劇烈顫抖起來,
似乎無法承受這恐怖的碰撞。
甚至,表面上還浮現出一道道細密的裂紋,似乎隨時都會崩碎。
但吳天并沒有停止。
反而催動更強大的力量注入其中,重塑石胎。
嗡!
突然!
璀璨的五彩神光與暗紅色的兇煞之氣猛地從裂縫中噴涌而出,互相交織,互相對沖。
神識轟隆一聲炸開了!
兩道粗大無比、蘊含著無盡戰意與破滅萬法氣息的金色光柱,猛地從石胎中迸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