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頭看向朱淋清:“你家老宅?你不是說你什么都不知道嗎?”
“我……我的確不知道!”朱淋清抱著頭,精神幾近崩潰,“我只知道那棟宅子不干凈,我爺爺從不讓我們靠近地下室!我只在小時候偷偷溜進去過一次,就見過這些圖騰!”
“看來你這條命,遠不止二十斤黃金。”張帆冷笑一聲,話語里聽不出是嘲諷還是自嘲。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總得找條出路。”
這個地方處處透著詭異。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尋找生機。
兩人一瘸一拐地朝著洞穴深處走去。除了他們自己的腳步聲和呼吸聲,這里安靜得可怕。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一抹不屬于苔蘚的、溫暖的黃色光亮出現在前方。
那光來自一間憑空出現在洞穴中央的竹廬。
竹子搭建的屋舍,門口掛著一盞昏黃的燈籠。在這不見天日的地下洞穴里,這副景象比任何妖魔鬼怪都更讓人心悸。
“什么人會在這種地方蓋房子?”朱淋清的聲音發緊。
“進去看看就知道了。”張帆沒有停下腳步。他有一種預感,他們之所以會掉到這里,并非偶然。
他推開虛掩的竹門,一股淡淡的、混雜著草藥和陳年木香的氣味撲面而來。
屋里陳設簡單,一張竹床,一張竹桌,還有一個正在咕嘟冒泡的藥爐。
一個身穿灰色布衣的瞎眼老叟,正背對著他們,坐在桌前。他手里摩挲著一個東西,正是那個救了張帆一命的黃銅羅盤。
羅盤已經失去了光澤,變得黯淡無光,上面用篆文刻著兩個字:朱曉峰。
朱淋清看到那羅盤和那兩個字,如遭雷擊,脫口而出:“那是我爺爺的羅盤!你是什么人?”
老叟沒有回頭,只是用干枯的手指緩緩撫過羅盤上的刻痕,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
“我等你們朱家的人,已經等了三代了。”
他的聲音沙啞、蒼老,像是從古墓里吹出的風。
“等我們?”張帆上前一步,將朱淋清護在身后,警惕地盯著老叟的背影,“你到底是誰?那個戴面具的東西,跟你有什么關系?”
老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緩緩轉過身。他沒有眼球,眼眶里是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他“看”向朱淋清的方向,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小姑娘,你丟了一樣東西,我替你保管了很久。”
說著,他顫巍巍地從桌子底下捧出一個巴掌大的黑色陶罐。
他當著兩人的面,揭開了陶罐的蓋子。
一股濃重的腥氣混雜著藥味散發出來。罐子里裝著半透明的粘稠液體,而在液體之中,赫然泡著一縷用紅繩系住的、烏黑的頭發。
朱淋清的瞳孔縮成了針尖。
那縷頭發,她至死也不會忘記。那是她十八歲生日時,按照家規剪下,由她爺爺親手用紅繩系好,說要供奉在祖先牌位前的。
可它,為什么會在這里?
“我的……頭發……”
那縷頭發靜靜地躺在罐底,像一條蟄伏的死蛇。
“它本是你的命引。”老叟將陶罐的蓋子合上,隨手放在桌角,“用來供奉,也能用來索命。”
張帆心頭一跳,上前一步,將朱淋清拉得更靠后了些。“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是我想做什么。”老叟沒有理會張帆,那兩個黑洞洞的眼眶依舊“望”著朱淋清,“是你的血,要做什么。”
他伸出枯枝般的手指,指向朱淋清的右手手腕。
那里系著一個看似普通的玉扣,色澤溫潤,上面雕著繁復的云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