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佩的樣式,與張帆爺爺留下的那一枚,一模一樣。
“張家血脈,又來偷取鮫人心血?”
女王的聲音并非通過海水傳來,而是直接在張帆和朱淋清的腦海中響起。那聲音空靈,卻帶著審判般的威嚴。
張帆的大腦一片空白。心血?什么心血?爺爺的玉佩為什么會在這里?
“我……我們不是來偷東西的!”他對著通話器吼道,卻發現通訊早已中斷。
女王的金瞳中沒有一絲波瀾。她尾鰭輕輕一擺。
下方的黑暗海溝中,突然亮起成百上千對金色光點。那些光點迅速上升,化為一個個手持三叉戟、面容冷峻的鮫人戰士。他們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將小小的潛水鐘圍得水泄不通。鋒利的矛尖,全部對準了潛水鐘的觀察窗。
“完了……全完了……”船老大絕望的喃喃聲從備用頻道傳來,微弱得像是夢囈,“女王親衛……傳說竟然是真的……”
張帆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看著外面那密不透風的包圍圈,再看看身邊淚流滿面的朱淋清。
朱淋清抬起頭,目光穿過玻璃,直直地看向那位女王。她想起了奶奶的遺。
“鮫人盟約乃家族枷鎖……”
“此非殺戮,乃為共生……”
她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在張帆還沒反應過來之前,朱淋清猛地一咬舌尖,劇痛傳來,血腥味瞬間彌漫了口腔。
她俯下身,將一滴殷紅的鮮血,滴落在手腕那枚替代的玉扣上。
嗡——
玉扣光芒大作,那光芒不再柔和,而是變得熾烈,投射出的虛影也從日記文字,變成了一個繁復而古老的圖騰。圖騰的核心,是一條首尾相銜的蛇。
女王金色的豎瞳驟然收縮。她第一次將視線從張帆身上移開,落在了朱淋清手腕的圖騰上。
“盟約的印記……背叛者的后裔。”女王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多了一絲嘲弄,“你以為,憑這點稀薄的血,就能喚醒什么?”
“我奶奶不是背叛者!”朱淋清哭喊著,聲音嘶啞,“她只是想尋找一條出路!”
“出路?”女王冷笑,“唯一的出路,就是履行盟約。而你們朱家,卻妄圖用外人的血來玷污它。現在,還和盜賊的后人混在一起。”
“盜賊?”張帆再也無法沉默,他上前一步,隔著玻璃窗與女王對視,“你說我爺爺是盜賊?證據呢?”
“證據?”女王舉起手中的水晶瓶,瓶中的太極蛇紋玉佩熠熠生輝,“這,就是證據。七十年前,你的祖父,張敬堯,潛入此地,盜走圣物,重傷我族長老。這筆血債,張家還沒忘吧?”
張帆如遭雷擊。爺爺……張天醫?他只知道爺爺是個神醫,怎么會和鮫人扯上關系?還盜走圣物,重傷長老?
這不可能!
“你胡說!”張帆怒吼,“我爺爺不是那樣的人!”
“是不是,你說了不算。”女王緩緩旋開水晶瓶的瓶蓋。
張帆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以為她要放出什么致命的東西。
然而,女王只是將瓶口傾斜。她沒有倒出那枚玉佩,而是從瓶中倒出了一顆龍眼大小、散發著七彩寶光的渾圓珍珠。
那顆千年珍珠靜靜地躺在她的掌心,光華流轉,將她冰冷的面容都映照得柔和了幾分。
“這是……”張帆不解。
“這是你們張家欠下的。”女王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她托著珍珠,送到觀察窗前,讓張帆看得更清楚。
“用你的血,來還。或者,用她的命,來抵。”女王的目光在張帆和朱淋清之間移動。
張帆看著那顆珍珠,又看看身邊的朱淋清。他忽然想明白了什么。
“心頭血飼蠱……共生……”他喃喃自語。奶奶的遺不是給朱淋清的,是說給他們兩個人的。
“你的意思是,我爺爺當年盜走的,不是什么圣物,而是這顆珍珠?”張帆質問道。
女王沒有回答,算是默認。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張帆追問。
“為了救一個該死的人。”女王的語氣里終于有了一絲恨意,“一個與鮫人立下盟約,卻又愛上人類的、你們朱家的女人。”
朱淋清渾身一顫。
“現在,”女王收回手掌,重新將珍珠與玉佩一起封入瓶中,“輪到你們了。張家的債,朱家的鎖,今天就在這里做個了斷。”
她的話音落下,周圍所有的鮫人戰士,同時舉起了手中的三叉戟。
張帆看著那顆被重新封印的珍珠,氧氣切割槍從他手中滑落,當啷一聲,砸在金屬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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