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的空氣像是凝固了。
一百萬美金。
這個數字像一塊巨石砸進了這潭渾水里,激起了所有人的貪婪。
去萬蛇島?那地方是出了名的十死無生。可一百萬美金,足夠他們這些亡命徒在任何一個國家舒舒服服地過完下半輩子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從地上那個抱著斷臂慘叫的光頭大漢身上,轉移到了張帆那張平靜的臉上。
這個東方小子,不止是手黑,而且有錢。
一個瘦得像猴子一樣的男人從角落里站了起來,他臉上有一道從眼角劃到嘴角的刀疤,笑起來的時候,那道疤痕像是要把他的臉撕成兩半。
“一百萬美金?小哥,你口氣不小啊。萬蛇島那地方,可不是有錢就能去的。”他一邊說,一邊用舌頭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那里的蛇,可不認美金。”
張帆沒看他,目光掃過全場。
“我再說一遍,我需要一艘船,一個船長。活著把我送到,再活著把我接回來,一百萬美金就是你的。”他的聲音很平淡,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懷疑的力量,“當然,如果有人覺得可以從我這里搶走這筆錢,也可以試試。”
他腳尖輕輕一點,地上那個光頭大漢腰間的手槍就飛了起來,被他穩穩地抓在手里。
他看都沒看,抬手就是一槍。
“砰!”
子彈擦著那個刀疤臉的頭皮飛了過去,打碎了他身后酒架上的一瓶威士忌。
酒水混著玻璃碴子濺了刀疤臉一頭一臉。
刀疤臉整個人僵在了原地,一動不敢動。他能感覺到自己頭頂火辣辣的疼,一股熱流順著臉頰淌了下來。
是血。
整個酒吧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這個年輕人不只是個有錢的凱子,更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槍法準的嚇人,而且開槍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現在,有誰愿意帶我們去嗎?”張帆把玩著手里的槍,語氣依舊平靜。
蘇曼琪看著張帆的側臉,眼睛里閃著異樣的光彩。這個男人總能給她帶來驚喜。在實驗室里,他是嚴謹到極致的神醫;在這種龍潭虎穴,他又變成了冷酷果決的梟雄。他到底還有多少面是自己沒見過的?
朱淋清則微微蹙眉,她不喜歡這種充滿暴力和血腥的解決方式。但她也知道,在這樣的地方,講道理是行不通的。只有用更強的拳頭,才能讓這些豺狼虎豹閉嘴。她握緊了手,如果有人敢對張帆不利,她不介意讓這里血流成河。
沉默持續了十幾秒。
一個坐在吧臺角落里,一直默默喝酒的老頭放下了酒杯。
他看起來至少有六十歲,皮膚被海風和烈日曬得黝黑干裂,布滿了皺紋。他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舊襯衫,眼神渾濁,看起來就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落魄酒鬼。
“我帶你們去。”老頭開口了,聲音沙啞得像是兩塊砂紙在摩擦。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是老杰克!”
“他瘋了嗎?他那條破船,還沒到萬蛇島就得散架吧!”
“他這是窮瘋了,想錢想瘋了!”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語氣里充滿了不屑和嘲諷。
刀疤臉也回過神來,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和酒,沖著老杰克吼道:“老東西,這里沒你的事,滾一邊去!這筆生意是我的!”
老杰克沒有理會他,只是看著張帆,渾濁的眼睛里透出一絲精明。
“一百萬美金,先付一半定金。到了地方,再付另一半。”
“可以。”張帆點了點頭,他看人很準。這個老頭雖然其貌不揚,但身上那股子常年與大海搏命才有的沉穩氣息,是裝不出來的。而且,他的手很穩,一雙飽經風霜的手,虎口和指節上全是厚厚的老繭。這是常年操縱船舵和纜繩留下的痕跡。
“把你的賬戶給我。”朱淋清走上前,拿出了一個衛星電話。
老杰克報出了一串數字。
朱淋清撥通了電話,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說了幾句。不到一分鐘,老杰克口袋里那臺老掉牙的手機就響了一下。
他拿出來看了一眼,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震驚。
五十萬美金,真的到賬了。
“現在可以走了嗎?”張帆問道。
“可以,船就在碼頭。”老杰克站起身,將杯子里最后一口酒喝干,“我的船叫‘海狼號’,雖然破了點,但絕對能到萬蛇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