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由無數張痛苦人臉組成的盾牌,就在眼前。
凄厲的哀嚎直接沖擊著張帆的靈魂,每一張扭曲的面孔,都曾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他凝聚了全部“生”之力量的綠色光點,懸停在盾牌前,無法再前進一寸。
這股力量為救贖而生,不是為了碾碎這些同樣無辜的靈魂。
“哈哈哈!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和師兄一樣愚蠢的地方!”
玄在空中狂笑,聲音里滿是鄙夷。
“永遠被無聊的道義束縛!既然你下不了手,那就讓我來幫你解脫!”
他猛地一揮手。
下方的血池劇烈翻滾,粘稠的能量液體沖天而起,在空中凝聚成一根超過十米長的巨大血色長矛。
矛尖上,無數冤魂的面孔若隱若現,發出刺耳的尖嘯。
“優柔寡斷,就該死!”
玄的手指猛地指向張帆。
“咻——”
血色長矛撕裂空氣,帶著毀滅一切的氣息,直刺張帆的心臟。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拉長。
“張帆!”
單膝跪地的朱淋清想要起身,身體卻一陣虛晃,再次跌坐下去,只能眼睜睜看著長矛襲來。
“不!”
蘇曼琪和漢克躲在掩體后,發出了絕望的喊聲。
張帆看著那根急速放大的長矛,身體卻動彈不得。
不是被氣機鎖定,而是他剛剛收回了攻擊的力量,體內氣息正處于最混亂的時刻,根本無法做出任何有效防御。
就在矛尖即將觸及他胸口皮膚的瞬間。
“嗡!”
一圈溫潤的白光,突然從張帆的胸口處爆發開來。
那光芒不刺眼,卻帶著一種不容侵犯的圣潔與威嚴。
血色長矛撞在白光上,就像泥牛入海,瞬間被凈化消融,連一絲能量漣漪都沒有激起。
光芒之中,一個由純粹光線組成的慈祥老者虛影,緩緩浮現在張帆身后。
他穿著樸素的麻布長衫,身形略顯佝僂,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正是張帆的爺爺!
“不可能!”
空中的玄,臉上的狂傲和殘忍第一次被驚恐所取代。
他像見了鬼一樣,死死盯著那個虛影,聲音都變了調。
“老家伙!你明明已經死了!神魂俱滅!怎么可能還留下意志烙印!”
爺爺的虛影沒有理會他,甚至沒有看他一眼。
虛影只是轉過身,慈愛地看了看張帆,那眼神,和過去無數次張帆闖禍后,爺爺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樣。
然后,虛影伸出手,動作輕柔地拂過那面由無數痛苦靈魂組成的能量盾牌。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能量的對沖。
一股至純至圣的守護之力,如春風化雨,擴散開來。
盾牌上,那些痛苦扭曲的人臉,表情紛紛變得平和,然后是解脫。
他們不再哀嚎,而是對著虛影,露出了感激的微笑,最后化作漫天飛舞的金色光點,緩緩消散在空氣中。
仿佛被囚禁了千百年的旅人,終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玄看到這一幕,臉上的驚恐變成了狂怒。
“老東西!你敢壞我好事!”
他咆哮著,催動血池的力量,想要再次攻擊。
可這一次,爺爺的虛影終于將目光投向了他。
那目光依舊溫和,卻帶著一種洞穿萬物的力量。
僅僅是被看了一眼,玄就感覺自己與“生命熔爐”之間的聯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切斷了。
他從空中跌落下來,重重摔在王座前的臺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