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風卷著冰晶,像無數把小刀刮在臉上。
一架沒有任何標識的黑色垂直起降機,剛剛停穩在茫茫冰原上。
“‘蓋亞之盾’,阿爾法小隊就位。”一個全身覆蓋著白色極地作戰服的士兵,向朱淋清報告,“外界溫度零下五十二度,風速七級,能見度低于五十米。”
朱淋清拉下面罩,呼出的白氣瞬間凝結成冰霜。
她看了一眼旁邊的張帆。
張帆只穿著一件單薄的黑色外套,仿佛周圍的嚴寒對他毫無影響。
“蘇曼琪,情況怎么樣?”朱淋清對著通訊器問。
“不太好。”蘇曼琪的聲音帶著電流的雜音,從頻道里傳來,“我正在通過軍用衛星對你們腳下進行熱成像掃描。這下面,不是一個基地。”
她的聲音停頓了一下。
“這是一個城市,一個埋在冰層下至少一千米的龐大建筑群。熱力偽裝技術非常完美,它沒有屏蔽熱量,而是將熱量模擬成了正常的地熱反應。如果不是博士給了我最高權限,調用了‘蓋亞’最核心的引力波探測器,根本發現不了。”
阿爾法小隊的隊長,一個代號“山貓”的男人,忍不住開口。
“一個城市?”
“對,一個城市。”蘇曼琪的聲音很沉重,“而且,它的能量反應正在持續增強。柳青青就在核心區。”
“所有遠程傳感器都失效了。”山貓檢查著手腕上的戰術終端,“熱成像、聲吶、電磁波,全都被一種未知的能量場干擾。我們成了瞎子。”
張帆沒有參與討論。
他從懷里拿出那本獸皮冊子,迎著風雪翻開。
上面的符號在昏暗的極晝光線下,好像在緩緩流動。
他閉上眼。
胸口的“生命之心”烙印開始發燙。
整個世界在他面前變了樣子。
呼嘯的狂風和冰雪消失了,取而代的是一張由無數能量線條構成的巨網。
絕大多數線條是代表自然生命脈絡的淡藍色,平緩而有序。
但在他們腳下深處,一股巨大的、混亂的、充滿貪婪與扭曲的暗紅色能量,像一顆正在瘋狂生長的心臟,污染著周圍的一切。
張帆睜開眼,收起冊子。
“她不是在干擾我們的設備。”他開口,聲音在風中很清晰,“是這個地方本身,在排斥所有外來的窺探。”
他沒有理會其他人疑惑的眼神,徑直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跟上他。”朱淋清對山貓下令。
一行人踩著厚厚的積雪,跟在張帆身后。
張帆沒有使用任何儀器,只是憑著感覺,在冰原上七拐八繞。
大約走了十分鐘,他停在一面巨大的冰壁前。
這里看起來和周圍沒有任何區別,都是千萬年不變的冰層。
“這里?”山貓用戰術手電照了照,冰層厚實,看不出任何異常。
張帆沒回答。
他伸出右手,輕輕按在冰壁上。
沒有使用任何力量,只是單純地貼著。
一秒,兩秒。
“咔嚓……”
一聲輕微的脆響。
以他手掌為中心,冰壁上浮現出無數蛛網般的裂紋。
那些裂紋沒有擴散,反而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操控著,勾勒出一個古樸的圓形門廊圖案。
“嗡——”
門廊圖案微微亮起,整塊冰壁無聲無息地向內縮去,露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色通道。
一股比外界更古老、更陰冷的空氣,從通道里涌出。
山貓和他的隊員們立刻舉起武器,對準洞口,一臉戒備。
入口處,沒有任何現代化的防御設施,沒有攝像頭,沒有紅外線,也沒有自動機槍。
就像一個天然形成的冰洞。
“走。”張帆第一個走了進去。
通道內部并非想象中的金屬科技風格。
墻壁、天花板和地面,全都是由冰雕琢而成,光滑卻不反光。
墻壁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種散發著幽藍光芒的苔蘚,將整個通道照亮。
冰壁上刻滿了壁畫。
畫風古老,描繪著一些穿著奇異服飾的人,膜拜著一個巨大的蛇形圖騰。
“隊長,你看。”一個隊員指著一處壁畫,“這個銜尾蛇的標志……和我們資料庫里的不一樣。它更原始,也更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