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說人靠衣裝,可眼前這哪是昨日一身狼狽的雨蝶飛。瞧瞧她,正襟危坐,衣冠得體,舉手投足之間,儀態萬千,一身行頭將她本身的沉穩大氣襯托得淋漓盡致。
暗自咬牙的何止自己,賢妃冷笑著,余光飄向右手第一位的女子——貴妃宋問嫻。
宋貴妃上前一步,微笑著柔聲說道:“皇后娘娘,臣妾略備薄禮一份,恭祝皇上皇后新婚大喜。”
話說時,自有宮女呈上,乃是一對玉如意,成色上等。可在縱觀古物的雨蝶飛眼里,那等貨色也只能用平平來形容了。
不過,雨蝶飛勾唇:好禮!自從進宮,雖然事事不如人意,但如今卻事事如我意,以后更會事事如心意!
“多謝貴妃!賜座。”雨蝶飛眨了眨眼睛,雖然不認識,不過,前面四位必然是后宮四妃,而能在此時此刻第一個開腔,必是貴妃無疑了。
“謝娘娘!”于是,在各色各樣的目光下,貴妃施施然落座。
剛坐下,溫順無比的貴妃那淬了毒一般的目光又怎么會逃得過賢妃的眼睛。
宋問嫻啊宋問嫻,那鳳座按理說你是最有資格的。如果沒有雨蝶飛,恐怕皇后之位遲早也是你的。不過現在嘛,所有的局面都被打破。
雨蝶飛與皇上雖早前就有了婚約,但不進宮則已,一進宮必定就是右相府傾全力輔弼之時。有個那樣厲害的爹爹,縱然你是太妃的親侄女兒,又當如何呢?
貴妃剛落座,目光一轉,又變得溫馴有禮:“娘娘既受了臣妾的禮,又是新婚之際,不妨賜上一兩件寶物給臣妾,也好讓臣妾沾沾娘娘的喜氣!”
雨蝶飛挑眉:我當是什么呢,原來是厚著臉皮找晦氣來的。
月牙兒眉心微皺:明知小姐落魄進宮,名不正不順,此刻囊清如洗,恐怕昨晚她花幾個碎銀子買盤兒芹菜肉絲的事,早就在后宮傳遍了。貴妃這廂腆著臉要賞賜,不就是要后宮的女人看小姐的笑話?豈有此理,太可恨了。
雨蝶飛身子后傾,靠在椅背上,目光如水,淡淡掃過下首的每一個人。
“是啊娘娘,臣妾等也想沾沾娘娘的喜氣。”下首所有的女人都堆起一臉假笑,命身旁的宮女呈上自己的禮物。
呦,都在這兒等著呢!
月牙兒氣壞了:賞!賞你們一人十巴掌!可她站在雨蝶飛身邊,面上卻一副恭敬的樣子,大大方方地目視前方。
初心等立在一側,卻感覺雙頰火辣辣的。從沒指望跟著這位皇后能高人一等,或者能夠橫行六宮,只是更沒想到竟會如此跌份。
皇后身家幾何,身為仁德宮的女官她能不知?除了昨晚月牙兒背上的包袱,什么也沒有。而那包袱里,居幽蘭說,除了一套黑不拉幾的衣服和一套嶄新的宮女裝,什么也沒有。
一時間,除了下首那些女子眼巴巴地看著雨蝶飛,就剩下仁德宮的婢女們低頭不語。
雨蝶飛淡漠地答道:“哦?都備了禮?既如此,初心,收下,清點入庫,列一份單子。”
初心一怔,彎了彎膝蓋:“奴婢遵命!”
沒看到皇后窘迫不已的樣子,貴妃等人不禁皺眉,皇后這唱的是哪一出?雖然大家都送了禮,可那些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東西,左右落不著話柄就成,哪里值得清點入庫還列成禮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