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錢貨!大半夜的發什么燒,一家子都別想睡了!”
“我早就說過,這女人就是個不下蛋的母雞,帶過來的拖油瓶也是個短命鬼!”
尖利刻薄的咒罵聲,像淬了毒的鋼針,狠狠扎進孟聽雨的耳膜。
不是夢!
她死在了三十歲那年,眼睜睜看著女兒夭折,被前夫一家逼得走投無路,最后積郁成疾,含恨而終。
可現在……她竟然回到了十年前!
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土坯墻,墻上貼著一張褪色的百年好合囍字。
空氣中彌漫著廉價煤油燈和霉味混合的窒息氣味。
這是1990年,她和李建軍結婚的第三年,在這個被稱作家的囚籠里。
她回來了。
重生回到了女兒高燒不退,她被婆家誣陷是不孕不育的喪門星,即將被掃地出門的這一天!
“咳咳……媽媽,冷……”懷里的小人兒無意識地囈語,小小的身子抖得像秋風里的落葉。
孟聽雨的心被狠狠剜了一刀,她下意識收緊手臂,想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女兒,可入手只有一片冰涼。
她這才發現,自己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衣,而懷里的念念,更是只蓋了一條滿是補丁的薄毯。
“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去鎮上衛生所給你妹妹抓點藥回來!”
身旁的男人,她的丈夫李建軍,不耐煩地推了她一把,語氣里沒有絲毫關心,只有命令。
他口中的妹妹,是他那個嬌生慣養、不過是白天吹了點風就哼哼唧唧的李建萍。
而他她的女兒,此刻就躺在懷里,小臉燒得通紅,呼吸微弱得像只快要斷氣的小貓。
上一世,她就是這樣,聽信了李建軍的話,把家里僅剩的幾塊錢拿去給他妹妹買了藥。
結果,她的女兒念念因為延誤治療,燒壞了腦子,沒過多久就夭折了。
而她,也被徹底坐實了克夫克女的罪名,被李家像扔垃圾一樣扔了出去,最后在無盡的悔恨與病痛中凄慘離世。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攥緊,疼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孟聽雨低頭,看著懷中氣息奄奄的女兒。
不。
這一世,她絕不會再讓悲劇重演!
“要買藥你自己去,我的錢,只給我的女兒看病。”
孟聽雨的聲音不大,卻像一塊冰砸在滾燙的油鍋里,瞬間讓整個屋子炸開了鍋。
李建軍愣住了,仿佛不認識眼前這個女人。
以往的孟聽雨,總是低眉順眼,逆來順受,他說東她絕不敢往西。
今天,這個受氣包竟然敢頂嘴了?
“孟聽雨,你吃錯藥了?我妹妹病了,你這個當嫂子的去買點藥不是天經地義嗎?”
“你女兒不過是發個燒,鄉下孩子皮實,睡一覺就好了!”
“皮實?”
孟聽雨冷笑一聲,抬起眼眸,那雙曾是死水一潭的眼睛里,此刻燃著兩簇駭人的火焰。
“李建軍,你摸摸念念的額頭,這叫皮實?你妹妹只是吹了風,我女兒這可是要命!”
她的目光掃過李建軍,又落在一旁叉著腰,滿臉刻薄的婆婆王翠蘭身上。
“還有你,我的好婆婆。你天天把大魚大肉藏起來給你兒子女兒吃,卻只給我和念念喝清得能照出人影的米湯。”
“念念為什么會發燒,你心里沒數嗎?”
“她是被你們活活餓病的!”
王翠蘭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像是被人當眾扒了褲子。
“你……你胡說八道什么!你這個不下蛋的母雞,我們李家讓你進門就不錯了,還敢挑三揀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