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跟過一個老中醫學過幾年,但關鍵還是空間里的靈泉能救人。
為了讓這個說法更有說服力,她又補充了一句關于他們過去的細節。
“說起來,我們第一次遇見,也是因為那次你在山里被毒蛇咬了,我剛好路過,用草藥救了你。”
這是他們兩輩子相遇的開始。
顧承頤第一次聽她主動提起往事,不由自主地盯著她的眼睛,似乎想從里面找出一些屬于過去自己的影子。
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里帶上了一絲歉意。
“抱歉,我……”
“都過去了。”孟聽雨已經能坦然面對。
“那些事,你忘了就忘了吧。”
她的目光落在他清瘦蒼白的臉上,聲音不自覺地放柔。
“我只希望你好好的。”
她的話很輕,卻像一根羽毛,輕輕搔刮著顧承頤的心。
好好的……
他對自己這具破敗的身體從不抱任何希望,中西醫聯合斷他活不過三十歲。
他自己也覺得,或許哪天睡著了,就再也醒不過來。
可現在,看著眼前這個為他擔憂的女人,想著房間里那個睡得香甜的女兒,他忽然就想多活幾年。
不,是想長長久久地活下去。
他知道,孟聽雨提出做藥膳,不過是不想欠他人情。
對于所謂的藥膳效果,他一個被現代醫學判了死刑的人,根本不抱希望。
但他無法拒絕。
因為,她在關心他。
這個發現,讓顧承頤心底升起一絲陌生的愉悅。
看來,他們以前真的很相愛。
一絲嫉妒悄然浮現,嫉妒那個擁有完整記憶,曾被她深愛過的自己。
不過沒關系。
以后,她和現在的自己,會有更多的,全新的回憶。
“好。”他應了下來,“我不挑食,你可以放手做。”
談話結束,氣氛緩和了不少。
顧承頤操控輪椅,送孟聽雨到房門口。
“你先休息。”
孟聽雨對他揮了揮手,轉身進屋,關上了門,動作干脆利落,沒有絲毫留戀。
顧承頤獨自一人停在門口,看著緊閉的房門,心里又堵又好笑。
這種感覺,就像自己精心準備了一場談判,結果對方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三兩語就掌控了全場。
最后還瀟灑離去,留下他一個人在原地反復琢磨。
他感覺自己,從頭到尾,都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回到自己的書房,顧承頤工作都前所未有的分神了。
他腦海里反復回放著剛才發生的每一個細節。
她冷靜地提出方案,她談起往事時眼底一閃而過的落寞,她提起藥膳時那份自信,還有她最后那個瀟灑的背影……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對她的興趣,已經遠遠超出了孩子母親這份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