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菜,切姜末?這是學徒才干的活。
但他還是什么都沒說,拿起菜刀,走到砧板前。
他倒要看看,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老王的手很穩,刀工精湛。
青菜被他快速地擇洗干凈,生姜在他的刀下,很快就變成了一堆大小均勻的細末。
他常年顛勺,右肩早已習慣性地保持著一個微微傾斜的姿勢。
孟聽雨的目光在他右肩上停留了一瞬。
在她的“望氣”視野中,一股灰黑色的濕寒之氣正盤踞在老王的肩關節處,凝滯不動,甚至影響了氣血的流通。
“王師傅。”
孟聽雨的聲音淡淡響起。
老王停下動作,回頭看她。
“您這右肩的風濕,最近是不是加重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感覺有冷風往骨頭縫里鉆,翻身都疼?”
老王握著刀柄的手,猛地一緊。
他臉上那份屬于國宴御廚的從容與驕傲,瞬間龜裂。
他震驚地看著孟聽雨,嘴巴微微張開,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平日里還是少食辛辣,那東西催發濕氣。多用老姜搗碎了加熱敷一敷,會好很多。”
孟聽雨的語氣就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平常。
廚房里卻“嗡”的一聲,炸開了鍋。
“天哪,她說中了!”
“老王師傅的肩膀是老毛病了,上個月去看中醫,那個老專家就是這么說的!”
“一模一樣的話!一個字都不差!”
幫廚們的竊竊私語,像一記記重錘,砸在老王的心上。
他僵在原地,后背的冷汗瞬間就冒了出來。
看病,他信。
可隔著衣服,光看一眼就知道病根,甚至連醫囑都分毫不差。
這不是醫術了。
這是神術!
老王看著孟聽雨的眼神,徹底變了。
那里面再沒有一絲一毫的輕視與挑戰,只剩下濃濃的敬畏與駭然。
孟聽雨卻沒有再看他一眼,仿佛剛才只是隨口一提。
她轉身從專門用來養護頂級活鮮的水箱里,撈出一條通體火紅、正在奮力擺尾的石斑魚。
東星斑。
還是野生的極品。
這魚肉質極鮮嫩,但處理起來也極考驗刀工,稍有不慎,就會破壞魚肉的纖維,影響口感。
所有人的呼吸,再一次屏住了。
他們看著孟聽雨將那條活蹦亂跳的魚按在砧板上,左手穩穩按住魚頭,右手執起一把薄如柳葉的片刀。
沒有遲疑。
沒有猶豫。
刀光一閃。
眾人只聽到一陣細密而極富節奏的“唰唰”聲。
那聲音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孟聽雨的手腕輕盈地抖動著,刀刃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貼著魚骨,行云流水般劃過。
不過是眨眼的功夫。
一條完整的魚,就已經被完美地分成了兩片。
魚骨上,干干凈凈,沒有一絲多余的肉絲殘留。
而那片下的魚肉,被她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片成了一片片薄可透光的魚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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