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聽雨,確實是張桂芬夫婦養大的。
但不是親生的,也不是買來的。
二十年前,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一個神秘的男人,抱著一個襁褓中的女嬰,敲開了當時窮困潦倒的孟家的門。
男人留下了一筆巨款和一個女嬰,只說了一句話。
“養大她,這些錢就是你們的。不許問,不許說,否則,死。”
那個男人是誰,沒人知道。
但就在那之后,原本負債累累的孟家,一夜之間還清了所有外債,還蓋起了村里第一棟青磚大瓦房。
而那個女嬰,就是孟聽雨。
這份報告,解開了一個謎團,卻帶來了更多的謎團。
孟聽雨的身世,遠比所有人想象的,要復雜得多。
顧承頤合上文件,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文件封面上輕輕敲擊著。
一下,又一下。
沉悶的聲響,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現在看來,所有的一切,或許都串聯在了一起。
有一張巨大的,無形的網。
從二十年前,孟聽雨被送到孟家開始,就已經悄然張開。
而他,孟聽雨,念念,甚至門口那些跳梁小丑,蘇晚晴……都只是這張網上的棋子。
顧承頤的眼中,閃過一絲駭人的寒光。
他最討厭的,就是被人當做棋子。
他抬起眼,目光再次落在了孟聽雨身上。
她正低著頭,溫柔地幫念念擦掉沾在臉上的蠟筆痕跡。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身上,給她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
她對這一切,似乎一無所知。
她只是想治好他,帶著女兒,好好地活下去。
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戾的保護欲,瞬間席卷了顧承頤的心臟。
他不管那背后藏著誰。
也不管那張網究竟想做什么。
誰敢動他的女人和孩子,他就要誰,萬劫不復。
他抬起頭,看向李秘書,聲音冷得像冰。
“戲照常演。”
“把網撒大一點,我要看看,這水底下,到底藏了多少條魚。”
他頓了頓,補上了最后一句話,像是在對李秘書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這一次,我要把所有隱藏的秘密,一次性,全都掀出來。”
他要用這場由蘇晚晴親手點燃的,愚蠢的鬧劇,做成一個最完美的鉤子。
釣出那條,潛伏了二十年的,大魚。
下午的陽光散落。
幾輛印著不同報社標志的面包車,就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悄無聲息地,卻又極具侵略性地停在了顧家大院門口。
車門滑開。
長槍短炮的相機,扛著攝像機的人,手里拿著筆記本和錄音筆的記者,蜂擁而下。
他們眼中閃爍著同樣的光芒。
那是對所謂“真相”的渴望,更是對勁爆新聞的貪婪。
張桂芬和王翠蘭看到這陣仗,先是一愣,隨即心中狂喜。
她們按照蘇晚晴的指點,特意換上了家里最破舊、帶著補丁的衣服,臉上也故意抹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