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有個叫《都市奇談》的節目聯系你了?”郁堯的聲音沒什么起伏,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紀憐淮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啊,對,昨天接到電話了。你怎么知道?”
郁堯沒回答她的問題,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調出另一份文件。
這份文件看起來就正式多了,帶著官方的標識,標題赫然是《關于城西原第三紡織廠舊址異常能量波動及潛在風險等級評估報告》。
報告里充斥著諸如“磁場紊亂”、“非正常生物活動跡象”、“精神干擾源”等等字眼。乍看還有些不明所以,但右下角風險等級被標了一個醒目的“高危”。
紀憐淮看著那鮮紅的“高危”二字,眉頭輕皺:“這地方有問題?”
“不止是有問題。”
郁堯終于抬起眼,淺淡的眸子直視著她,里面盛著的是工作狀態時的認真:“這里是調查處持續監控的高危區域之一。近半年,有超過五起失蹤報案最后線索都指向這片區域,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初步判定,盤踞在里面的東西,能量層級很高,而且具有極強的精神污染和空間扭曲能力。”
他身體微微前傾,手指點了點報告上的一行小字:“報告顯示,其活動規律與廠區廢棄前遺留的某種‘特殊生產環節’存在強關聯。我們初步懷疑是當年枉死工人的怨念集結,結合了工業廢料產生的異變,形成了某種……類似‘織夢魘’的聚合體。它能將人拖入基于受害者最深恐懼編織的‘噩夢繭房’,然后在精神層面將其徹底吞噬消化。”
紀憐淮聽得心頭微凜。
織夢魘?噩夢繭房?這聽起來可比之前遇到的“畫皮魘”難纏多了。
“所以,”郁堯看著她,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肅,甚至帶著一絲不容置疑,“風險系數大大超出了可控范圍,《都市奇談》的錄制,你不能去。”
紀憐淮握著保溫杯的手指緊了緊。不能去?她看著郁堯那張沒什么表情卻寫滿“沒商量”的臉,然后意外地,她竟然能從那雙似乎很難展現出情緒波瀾的眼里,看到了很深很深的擔憂。
“不能去?”她重復了一遍,“那你呢?你們調查處的工作不就是這些嗎?”
“是。”他回答得遲疑,但這沒什么好掩飾的。
“這是你的任務,對嗎?”
“我……嗯。”
頭一次,郁堯不敢看她的眼。
房間里沉默了下來。關于這一股腦拋過來的密集信息,紀憐淮需要一點時間去整理思緒。
“你過來,不只是為了告訴我那里很危險的,是嗎?”
紀憐淮總是很輕易能讀懂一個人的未盡之,能看懂他這個似乎“一潭死水”的微小情緒。這對郁堯來說,是一份來自天幕之外柔軟云端投下的禮物。
此刻,他卻有點害怕這份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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