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只對最高安全等級接通,本該只是單向數據傳輸的監控探頭。
微型探頭的指示燈,似乎微弱地閃爍了那么一下。快得像錯覺,但在郁堯這樣的存在眼中,清晰無比。
林蒙也下意識地順著郁堯的目光抬頭,然后,靜室的照明設備猛地閃爍了幾下,整個空間的光線劇烈地明滅晃動了幾下。
幾塊懸垂在半空,連接靜室生命維持和訓練艙系統如同神經束般的半透明數據管道,表面驟然流淌過一片不正常的深藍色流光,轉瞬即逝。
靜室內,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紀憐淮毫無知覺地陷入深度昏睡。她的身體似乎在本能地抗拒著深層的蘇醒。
郁堯緩緩地直起身子,靠在冰冷的墻壁上。
急促的喘息壓制下去,但那冰冷的殺意和如同發現獵物蹤跡的警惕感,卻如實質般從他周身彌漫開來。
他再次抬頭,死死盯著那個剛剛閃爍過的探頭,眼神像是要將其從物理存在上徹底抹除。
誰?!是誰在通過這訓練艙的數據通道窺伺?!
難道那個“繭”,早已被人為植入了別的東西?!
就在這時——
“嘀嘀!嘀嘀嘀!”
郁堯隨身攜帶的一個超小加密通訊器急促地鳴叫起來,聲音尖銳。
他動作略微有些遲緩地將其接通,一個無比焦灼的年輕男聲近乎失控地砸了出來:
“郁堯,實驗室這邊出大事了!你之前讓我秘密送檢的憐淮姐血液樣本里那個異常能量曲線,它……它失控了!它在生長!在吞噬儀器!在對著一個方向……寫那個名字!!!”
通訊那頭的聲音被巨大的干擾聲瞬間吞沒,如同被無形的力量掐斷。
但最后那幾個字,如同淬毒的尖錐,狠狠刺穿了郁堯的耳膜,也刺穿了靜室里令人窒息的死寂!
——在寫那個名字!
郁堯握著中斷的通訊器,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徹底失去了血色。他緩慢轉過頭,視線掃過操作臺上所有徹底死機的數據終端,最終定格在訓練艙內部:紀憐淮沉睡中依舊蒼白無比的臉龐上。
她那連接著貼片的手臂皮膚下,幾條比周圍色澤更深、隱約勾勒出某種極其復雜、冰冷、不似人間符號的幽暗紋路,正在穩定的光線照耀下,清晰無比的悄然浮現,如同皮膚下烙印的詛咒。
而紋路的細微走向所隱隱構成的字符起始輪廓,竟赫然帶著一絲無法喻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調出……”
郁堯的聲音嘶啞得如同被鐵砂磨過,砸向被嚇得幾乎魂飛魄散的林蒙:
“李承安第一次、送來意識訓練艙,接入密鑰的原始記錄文件……傳輸路徑……”
“全部……給我!”
靜室的燈管,極微弱地……再次閃爍了一下。仿佛一個隱藏在數據陰影深處的存在,在無聲地嘲弄著掙扎的困獸。
這一次,不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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