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
篤、篤、篤……
病房門外的走廊上,一種緩慢如同指關節輕輕叩擊硬物的聲音,斷斷續續地響了起來。
這聲音沉悶得不帶任何情感,甚至不像生物發出的聲響,倒像是石頭在輕輕碰撞石頭。
“啪嗒……啪嗒……”
另一種粘稠的液體滴落的聲音,若有若無地混雜在“篤篤”聲里,像是融化的蠟油滴在冷冰冰的地磚上。
紀憐淮一把抓起那個冰冷沉重的保溫杯塞進自己寬大的病號服口袋,同時意念驅動直播鏡頭懸停在自己肩側。
系統雖未發放實質獎勵,但基本的直播功能還在運轉,手機鏡頭無聲地對準了病房門。
“各位……”紀憐淮的聲音透過直播間,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沙啞和緊繃,“我回來了。但真正的麻煩現在才開始,看門外……”
門縫最下方的光線突然變暗,有什么東西擋住了走廊透進來的微光。
鏡頭清晰無比地捕捉到:在門板與地面的接縫處,一只冰冷灰白,皮膚如同曬干的石灰墻皮般的手緩緩“伸”了進來。
那手極其僵硬、干癟,與其說是手,不如說更像是某種粗糙雕刻后再風化了許久的石質部件。
每一根手指都如同枯樹枝,關節處布滿裂紋,指尖微微蜷縮,沾滿了帶著濃烈血腥和石屑粉塵混合氣息的暗紅色粘液。
正是這些粘液滴落,發出“啪嗒”聲。
這手以一種令人極其不適的緩慢節奏,僵硬而固執地在門下的狹窄縫隙里蠕動、摸索、抓撓。如同一個被固定在水泥地上,只能依靠這種蠕動爬行的詭異石偶。
彈幕瞬間空白了一秒,隨即是比剛才開播時更加瘋狂,帶著巨大恐慌的爆發。
艸!石化的手!
媽呀!它在爬!什么鬼東西!
彈幕護體!彈幕護體!憐憐姐小心!!
郁顧問讓閉眼,但我忍不住看直播啊啊啊!
紀憐淮只覺得心臟被那只緩慢爬行的石手狠狠攥住,惡心、詭異、粘稠的恐怖感像一層冰冷的濕布蒙在臉上。
她本能地就想動用“千棱獄種”,卻被郁堯一聲低沉的斷喝阻止:
“別動!消耗太大。它只是炮灰,在試探,驚動核心就跑不掉了。它在找我們身上沾染的‘它’的痕跡,這石偶……可能是用以前死在這里的病人做的。”
用……死人做的石偶?
一股寒意從紀憐淮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那只在門縫下方摸索著沾滿污穢粘液的石手,仿佛瞬間被賦予了更加凄慘和惡毒的背景。
它摸索的方向隱約指向了病床,指向剛剛才被視線鎖定的王越澤。它聞到了他身上殘留的,被“石鱗蟲”標記過的絕望氣味的余韻?
王越澤聽到郁堯的話,整個人篩糠般抖起來,喉嚨里發出的聲音被極度恐懼扼住,更像窒息,他閉著眼不敢睜開。
“嘩啦啦!”
一陣急促又混亂的腳步聲伴隨著某種滑輪車被瘋狂推動的響聲,猛地打破了走廊的死寂。
腳步聲異常慌亂且沉重,像是人在狂奔。
“啊!!放、放開我!滾開!你們是什么鬼東西!!”一個男人驚惶凄厲到變形的尖叫陡然響起。
聲音的來源……就在他們的病房門外,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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