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灝京被江染的話噎了片刻,“江染,這么看來,你早清楚霍氏和我們公司有合作了?”
江染輕輕吸了口氣,轉過身子,再次走到周灝京身前。
她嘴角微微揚起。
“公司的合作那么多,我沒有那么閑,每天就盯著所有公司的合作項目。不過,我對周總一直鍥而不舍盯著我的精神,還是蠻佩服的。”
江染話里有話地諷刺了周灝京幾句,轉而便拿出手機,點了幾下,發給他一份文件。
周灝京聽到手機提示,疑惑地看了眼手機,臉色忽然間沉得出水。
“江染,你調查我?”
“彼此彼此。”
江染也沒有否認。
她今天就是跟周灝京攤牌的。
秉著同是周家人,對方多年在公司勤勤懇懇,她不想做一個小氣的人。
可周灝京沒完沒了的小動作實在讓她無法忍讓下去。
周灝京是嚴明桃的黑白手套,雖然江染調查到的不過是一些無關痛癢的小把柄,但追溯下去,也未必就不能鬧大。
至少讓周灝京在周氏的地位動搖是很容易的。
周灝京的臉白了幾分。
這些資料不可能是江染一個人搞到的,肯定是蔣家出手了。
周灝京抬眸,故作鎮靜地瞧著江染,仍舊含笑:“江染,你以為這種小手段就能對付我嗎?不靠蔣家,你什么都不是。”
“不靠蔣家,我也是周勛的親女兒。何況蔣弈是我丈夫,我靠蔣家無可厚非。”江染知道周灝京在激將自己,反而口吻更淡更輕松,“但周總。”
她頓了一下,“你覺得,你的母親嚴夫人,你能依靠嗎?”
“……”周灝京沒有開口,他明白江染還有話要說。
“卸磨殺驢,過河拆橋。你跟了嚴明桃這么久,難道連她處理事情的風格都不清楚?”
江染直接開口。
周灝京眼底掠過一絲不屑,“江染,你在挑撥離間?”
他有些好笑,向來只有他挑撥別人的份,還是頭一次,有人用這么拙劣的方式在他面前表演。
周灝京摸了摸鼻子,更為有興致地瞄向江染。
“我只是擔心你,周總。你和我一樣都是沒有父母關愛長大的人。”
江染仰頭,毫不掩藏自己的目的,直白又扎心地戳在周灝京的痛點上。
“你的父母最初時曾在嚴總手下工作,后來,嚴總離開家族企業,他們就被公司報警調查,確認了罪行。而緊接著,他們就車禍去世,再然后,你就被嚴明桃領養了。”
“江染,你跟我說這些干什么?”
周灝京明明對江染防備心極重,可聽到她說這些,心里還是地震了一下。
他被嚴明桃領養的時候還小,只知道父母車禍去世,卻并不清楚細節。
嚴明桃細心栽培他多年,讓他在周氏和周家都沒受到過半點委屈。
從小到大,他不僅僅將嚴明桃當做母親,更當做恩師和唯一的老板。
即便周灝京是個聰明人,在嚴明桃身邊長大,深知對方的冷漠和無情,但也甘愿為她所利用。
畢竟商場如戰場,沒有犧牲和剝削,是不可能有所成就的。
“我調查你嘛,而且還在挑撥離間,當然得把我覺得能破壞你們關系的事情說出來。這點,周總應該比我熟悉,你投資霍氏,不就是為了讓我難堪,挑撥我和蔣家的關系嗎?”
江染的話完全沒有半點遮掩,笑瞇瞇的樣子,讓周灝京的怒氣值都快兜不住了。
他還是第一次被人搞到心態。
周灝京再次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以為你三兩語,無憑無據,我就會懷疑我的母親?江染,你別太天真了!”
江染笑而不語,周灝京會對她反復強調這句話,顯然是沒底氣的表現。
就是因為周灝京不傻,和他玩兒心眼不如直接威脅來得干脆有效。
“周灝京,別再惹我了。”
江染看了男人片刻,聲音一沉。
她嗓音輕柔甜美,可此刻寒意凜然,壓低幾分,也相當讓人心驚膽寒。
“……”
周灝京沒有開口,江染在他身側又道:
“霍氏的風險等級很高,紅頭文件都下來了,我已經將其交到董事會報備了。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要是周氏的投資打了水漂,霍氏倒了,你也得引咎退位。到時候,你媽媽應該會很生氣吧?”
話音落下,江染余光瞥了眼周灝京,注意到他的手扶住了桌角。
周灝京冷冷剜了眼江染,胸口起伏幾下,便大步離開了會議室。
他邊走邊拿手機,通知法務那邊:“把給霍氏的投資撤了。”
半晌,江染也跟著走出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