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淮津捏著手里的茶杯,視線埋在徐徐而升的水蒸氣里,沒吱聲。
孟川趕緊把話接過去:“我哥的意思是,既然你們已經來了北城,不如就先在北城辦了-->>,免得以后再跑一趟。”
孟淮津晦暗莫測看孟川一眼。
“但,務必得隆重!”孟川馬上補充,“我哥一直把舒晚當公主一樣寵著,即便是她去東城求學那幾年……總而之,不能委屈了她,該有的都得有。”
孟淮津的眼神能刀了他。
孟川:“……”這都不行?那該說什么啊,第一次以長輩的身份談婚論嫁,實在是沒經驗啊。
“這是自然。”周母把話接過去,“晚晚也是我們從小看著長大的,她跟我們家周澤從幼兒園起玩在一起了,兩人自小感情就很深厚。我們待她就如親閨女般,現在是,以后也一定是。”
“親閨女……”孟淮津手撐著一方太陽穴,微微側頭,聲音緩緩,“六年前,我去南城接她的時候,好像沒看見周夫人和周先生。”
空氣里安靜了好一陣,周母尷尬地蹭了蹭鼻尖,解釋道:“這件事我們也很后悔,那陣子正逢暑假,剛好周澤在外省有個奧數比賽,當時我們全家陪他比賽去了,回去才得知此事,深感惋惜。等我們趕去接晚晚時,人已經被孟先生接走了。”
孟淮津扯嘴一笑,那抹笑過于輕佻諷刺,明眼人不會不懂。
周澤的父親連忙又道:“孟先生,過去之事,只有深處這個漩渦的人方能體會,我當時身不由己,很多事,是受形勢所迫。這么說不是為了給我們周家開脫,是覺得我們確實有愧于晚晚,以后,一定加倍補償給她。”
孟淮津兩眼犀利,正要開口,舒晚輕輕出了聲:“舅舅,今日是商談我訂婚的事,不論是跟周家,李家還是王家,這一天遲早會來。”
男人轉眸,深譚一樣盯著她,盯著她云淡風輕的眉,盯著她那張嬌艷冷絕的臉。
他在瞬間沉默下去,沉默得震耳欲聾。
“那……孟先生,魏兄,魏小姐,不如,我們商量商量,把日子給定下來?”周父說著,從公文包里掏出了幾本紅折子,說是他們來之前,請高人按照舒晚和周澤的生成八字推算出來的良辰吉日。
本子遞到孟淮津手里,他輕飄飄將其扔在了桌上。
“總共有五個日期,近的遠的都有,如是按照孟總方才說的,趁著這次大家都在把婚定了的話,三天后就有個期。”孟母笑著說。
魏香蕓淡淡接過話:“三天?連我們晚晚的禮服袖子都趕不出來吧?”
周母尷尬一笑:“后面還有好幾個日期的。”
“各位長輩別麻煩了,我跟周澤都不喜歡太過儀式的程序,所以,我們已經商量好了,旅行訂婚,明天就出發。”
舒晚不輕不重的聲音再度響起,全場又安靜了好幾秒。
周澤笑著回應:“是的,她一直想出國去做采訪,我陪她去,邊旅行,邊訂婚。”
孟淮津放下茶杯,面色沉如蒼穹黑洞。
“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旅行,旅行訂婚好啊,可以一邊玩,一邊拍婚紗照,還可以……提前度蜜月。”周母已經心花怒放到忘了還在大領導的家里,“完完整整的二人世界,聽聽都覺得浪漫。不過兒子你可要時時刻刻都把舒晚放在首位,保護好她。”
“那肯定。”周澤保證。
孟川皺著眉把舒晚輕輕拽過去:“你來真的?五個日期,就算三天這個太短,半個月后還有個期,就這么幾天你都等不了?”
主坐上始終盯著舒晚的那兩道視線,變得越來越燙,也越來越寒。
她在孟淮津冰與火的注視下,再一次點頭:“那得下個月去了,確實等不及。訂婚也不一定非得按流程,相反,我們年輕人出去玩著會覺得更開心、更幸福。”
“你就這么的愛,這么的迫不及待想嫁給他?”孟淮津終于開口,語氣似染了又厚又重的松尖雪,是濕的,冰的,透心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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