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認定了周柒柒有問題,但是在這些常識上還是講理的。
只有林瑤,迅速從慌亂中強行鎮定下來,她迅速找到了另一個突破口,急切地說道。
“首長!就算她六點多到火車站,那也不能說明啥!從火車站到招待所,坐公交車才一毛五分錢!多快多方便,二十分鐘撐死了!誰會放著車不坐,傻乎乎地走一個多鐘頭?”
她越說越興奮,拍了拍手。
“對!沒錯!她肯定是提前坐車過去的!真要存了壞心,這一個鐘頭還不夠她使壞的?領導們可千萬別被她糊弄了!-->>”
林瑤這話,透著股子何不食肉糜的味兒。
周柒柒一聽,直接給氣笑了,毫不客氣地懟回去。
“林瑤同志,您這位千金小姐,怕是不知道地里刨食的苦吧?一毛五分錢,在您眼里屁都不是,但是在農民眼里,那能買半斤鹽,夠一家人吃好些日子!能省為啥不省?走路咋了?費鞋不費錢!”
雖然周柒柒不認可原身這種吃苦的行為,但是她還是可以理解的。
她大學生剛畢業那會,好不容易找了個工作,實習的時候一個月掙兩千塊,也不舍得花十五塊錢打車。
對窮人來說,省下的就是掙下的。
這話糙理不糙。
她話音一落,坐在書記后頭一個一直沒吱聲的委員點了點頭,開口了,聲音挺實在。
“周柒柒同志這話在理,城里青工一個月掙二三十塊,舍不得坐車的都大有人在,騎個破自行車或者干脆走路的多了去了,農民更不易,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半花,為省一毛五走一個鐘頭,太正常了,照這時間算,周柒柒同志確實騰不出手干別的。”
這話算是給周柒柒撐了腰,也引起了后頭幾個委員的共鳴,大家紛紛點頭。
“是啊!”
“就是的!”
可坐在書記左手邊的一個副書記卻皺起了眉,一臉的不信邪,看周柒柒的眼神還是帶著鉤子,說道:
“林瑤同志說的,也不是沒一點道理,這做事,關鍵得看這人有沒有那個心!真要鐵了心干壞事,時間緊點、錢少點,那都不是事兒!”
他直接點名周柒柒,審問道,
“周柒柒同志,除了這幾張車票,你還有啥別的實在東西能證明你那天確實是走過去的?到了招待所又確實啥都沒干?比如,路上碰見誰了?誰能給你作證?”
周柒柒剛進來時就發現了,這位副書記和周淑華眼神對視了好幾次。
估摸著和周淑華是老熟人了。
這屁股早就歪了,壓根不管時間合不合理,心里就認定了她有罪,這是變著法兒找茬呢。
恐怕這屋里坐著的,不止他一個,好些個都跟周淑華熟絡,更信她那套。
這不,副書記剛說完,他身后的幾個委員也跟著點了點頭。
人數可比剛才站周柒柒的要多。
一股火直沖周柒柒腦門,但她硬是壓了下去。
她腰桿挺得更直,眼睛毫不避讓地迎上那副書記懷疑的目光,聲音又清又亮。
“這位首長,您這話問的,我沒法兒接。我沒干過的事兒,您讓我拿啥證明?就好比您讓我證明昨兒晚上我沒偷摸上天摘月亮!我怎么證明?”
“我能拿出來的,就是這些實實在在的票,證明我啥時候在哪兒干了啥!它們跟她們嘴里編排的‘提前算計’,在時間上就擰著勁兒!”
她目光掃了一圈屋里的人,話里話外全都是坦蕩。
“反過來,我倒要問問在座的各位首長、各位委員!光憑一張不知誰寫的黑狀子,再加上幾個跟我有仇有怨、說話顛三倒四、自己都圓不攏謊的‘證人’紅口白牙這么一說,啥實在證據都沒有,就能給我周柒柒扣上‘處心積慮’、‘算計軍人’、‘破壞軍婚’這么大帽子?要是調查能這么隨隨便便,那還要規矩干啥?還要證據干啥?!”
周柒柒不吼不叫,可那股子理直氣壯的勁兒,愣是讓人說不出話來。
那副書記被她噎得臉一沉,剛要張嘴,主位上的紀委書記抬手攔住了。
書記目光沉沉地在周柒柒臉上停了幾秒,又看了看桌上那幾張舊車票,最后環視了一圈表情各異的委員,緩緩開了口:
“周柒柒同志的話,有道理。查案子,得講證據,看事實。光憑一封舉報信和許家這三張嘴,關鍵的時間點還對不上茬兒,又沒別的硬東西佐證,確實定不了周柒柒同志的罪。”
聽到書記拍板,周柒柒心里那根繃得快斷了的弦,終于松了下來。
后背差點冒出冷汗。
還好,這書記看著兇,辦事還算公道,不虧是能當上領導的。
她下意識地看向沈淮川,他也正深深地看著她,臉色緩了些,眼里是滿滿的擔心和。
兩人眼神一對,啥都不用說了。
都感覺這事兒完了,卻沒想到——
“誰說我們沒別的證據的!首長!我們有人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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