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有什么好生氣的?”
“咱說了,咱度量沒那么小,咱不生氣,朱御史,你還有什么看法,放心大膽提出來,咱今兒個才發現,以往還是小覷你了,咱得給你更大的舞臺去施展才是,這小小御史臺,簡直便是埋沒了你的才華。”
老朱摸著下巴,心里尋思著是不是要給朱煐加加擔子
咱這年紀,怕是時日無多了,原本還擔心太快放權會拔苗助長,可眼下,咱大孫表現出如此天賦,這要是再徐徐圖之,豈非浪費了咱大孫的天賦?
不如給咱大孫多放權,升升品級?
不過眼下卻還是不好叫人看出端倪,咱大孫對咱的誤會還是深啊老朱不由得想到了剛剛朱煐在自己拍手后的反應,居然第一時間問的是自己有沒有生氣?這下之意,豈不是說咱在咱大孫眼里,還是個隨便一點小事情就會生氣的人么?&lt-->>;br>眼下尚且不是公布關系的時候,得找個讓咱大孫不得不拒絕的時機才行
老朱現在并沒有準備公開和朱煐的關系,既然如此,那就不能做出過于異常的舉動引人懷疑。
可舉動不能異常的話那又如何給咱大孫快速擢升呢?
老朱撓了撓頭。他第一次發現這給手下升官也是個麻煩事
而就在老朱絞盡腦汁想給朱煐升官的同時。
朱煐聽到老朱說要給自己委以重任,升官的時候,整個人頓時就愣住了
這老朱怎么還要給自己升官了呢?
這可不成啊!
倒不是說升官不好,而是御史這個位置太適合自己了。
要說整個朝堂,死亡率最高,風險最大,最能拉仇恨的官職是什么官職,那必是這御史之位無疑啊!
御史,聞風奏事,但凡是朝堂上的事情,從皇帝修宮殿,到各部的工作,到各地的賑災,包括前線的戰事,任何一件事情御史都有權合情合理地開口插嘴發表自己的見解和意見,這幾乎就給了自己一個天然的平臺。
這個平臺可太有利于自己的任務完成了!
這要是升官了,可再沒有這么好的平臺能夠肆無忌憚合理合法地得罪人了。
因此打心底里朱煐并不想升官
“陛下,臣剛入朝堂寸功為立,何以擢升?”
“倘若微臣只因陛下信賴便因此而擢升,那豈不是說臣是佞臣?”
“還請陛下勿要有如此想法!”
朱煐嚴詞拒絕。
而老朱不由原地怔住
這求著自己要自己擢升官職,升官發財的人多不勝數,可這求著自己讓自己不要擢升的,還真是少見!
而轉念一想后的老朱心中不由得一動,旋即有些動容。
咱孫這是不想讓咱為難啊。
剛入朝就被連續擢升,這著實會引人非議。
老朱有些感動,雖然大孫不知自己的身份,可卻是實打實地為自己考慮啊
不過咱如何行事,又豈容他人置喙?
不立寸功不好擢升,可眼下咱大孫在短短一日之間就為湖廣災患籌措到了這價值數十萬兩的錢糧,不僅如此,還有近兩百萬兩還在路上,這等功績,咱擢升合情合理啊!!
老朱心中打定了要給朱煐升官的主意,不光要給朱煐這個大孫子升官,還要讓其他人無話可說。
咱給咱孫升官一定是咱大孫優秀,而非咱大孫走后門兒!
老朱對于旁人如何談論,如何議論自己并不在乎,可他在乎旁人如何議論朱煐
是以老朱決定再等上一等,等功績盡顯之時,便是時機!
當然,這升官不是目的,老朱的真正目的還是他準備給自己這寄以厚望的大孫子加加擔子,用實踐來鍛煉,讓朱煐快速成長!
不過
老朱的心里還有一個疑惑。
小心翼翼地瞥了兩眼朱煐,想問卻又不好意思問出來
猶豫了小小一會兒后,老朱才終于開了口:“朱愛卿,咱理解你剛剛說的這商賈就是一把雙刃劍之說,用好了傷敵一千,用差了自損八百,可這用好了是如何用?為什么朱愛卿你開口這些商賈便如此大氣,咱開口,這些狗娘樣的就一個比一個小氣?”
要換做旁人,老朱哪怕是心中有所疑慮也不會這么直白地問出來,咱好歹也是大明皇帝,咋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
可面對朱煐老朱也就沒有了這么多的想法。
問別人丟臉,可咱問的是咱大孫,咱大孫比咱強,比咱有能耐,咱自豪!咱問咱大孫,咱驕傲!
老朱看向朱煐。
朱煐笑道:“陛下有所不知也正常,畢竟這人無完人,陛下也并非是全知全能,這尺有所長寸有所短,這商賈之道,便是陛下的短處。”
“而微臣不同,微臣自小便長于鄉野,和商賈時常打交道,對于這商賈所思所想更為了解,也更明白商賈的優點和缺點,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陛下對商賈不屑一顧更不愿去了解,又如何能利用這股力量?”
“陛下尚且不知商賈所想,又如何用好這把刀?”
“不知陛下以為,臣說的可對?”
老朱聞皺眉,半天后抬起頭看向朱煐吐出了句:“可是朱愛卿,咱這也是自小長于鄉野的啊,咱怎么就沒看出來呢?”
老朱撓了撓頭,要說長在鄉野,那自己可鄉野得不要不要的了
“陛下此差矣。”
“雖然陛下也長于鄉野,微臣也是長于鄉野,可陛下之鄉野與臣這鄉野卻是不同,其中差距宛若云泥!
“陛下長于鄉野,連吃飯都吃不飽,與陛下打交道的基本都是在土里刨食的農戶,陛下對商賈接觸的不多,更別說了解商賈了,一個人的觀念和想法是會被周圍的環境所影響的,陛下成天與農戶打交道,因此就會站在農戶的角度看待問題,從農戶的角度看待問題就會發現什么?發現商賈無用,會發現農戶的重要性,會聚攏農戶的力量,會知曉農戶所想。”
“也正是因為如此,陛下后來起義才得到了大部分農戶的支持,才能短時間聚攏了那般龐大的力量。”
“這一切,得歸功于陛下從小在鄉野長大,與農戶打交道,知曉這些農戶想要的是什么,所以陛下就能借力,借這天下千千萬萬農戶之力。”
“而同理,臣自小也在鄉野長大,不過臣與陛下您不同。陛下您身無長物更沒有什么才華可,所以只能過著無比拮據的生活,只能與農戶相伴,接觸最多的想必也是農戶。而臣不同,臣也在鄉野長大卻也好在有些許的才華,不至于處于應天府的最底層。是以與臣打交道的大都為大大小小的商賈,所以臣才會對商賈所想如此了解,也正是因為了解,才能知道他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商賈有錢,可他們卻缺乏地位,缺乏天下百姓的認同感,而臣之所以要重開稷下學宮,其中一方面就是為了給商賈爭取哪怕一絲絲的體面!”
“商賈想要地位,想要名聲,臣的稷下學宮都能給,陛下,您說,他們會如何?”
“掏掏錢?”
老朱順著朱煐的思路后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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