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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大明:天天死諫,我成千古明君了? > 第94章 瘋狂的洪武大帝

            第94章 瘋狂的洪武大帝

            偏殿。

            夕陽透過窗格,在地面投下光影,浮塵在光柱中滾動。

            殿內很靜,只有木架上的靈位。

            “這小子是有能耐的。”

            一句話打破了殿內的寂靜。

            老朱背著手,站在殿中,目光望向前方,像在與人交談。

            他換下龍袍,穿著常服,沒了皇帝的架子,此刻像個在和家人說話的老漢。

            “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就敢站出來。”

            老朱嘴角上揚,眼角有了皺紋。

            不久前奉天殿上的一幕,他記得。

            文武百官分列兩側,朝堂上沒人出聲。湖廣的災情壓在每個人心頭。戶部尚書臉漲得通紅,反復說國庫沒錢,話里都是難處。

            就在那時,一道身影從隊列中走了出來。

            步子不急,也不緩。

            身形看著單薄,脊梁卻很直。

            “說這湖廣賑災的糧款,他一人就能籌集出來。”

            老朱的聲音里帶著贊許。

            “還是從商賈手里。”

            他咂了咂嘴。

            他踱了兩步,走到最前方,那里供奉著一個靈位。他伸出手,又停在半空,用指腹拂過靈位前的桌面。

            “妹子,你也知道那些個商賈都是什么德行。”

            他的聲音放低,有了些親近。

            “一個兩個的,全都是鐵公雞,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

            “咱當年起事的時候,為了那么幾石糧食,跑了多少趟,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群人,恨不得一個銅板掰成八瓣花,想從他們口袋里掏錢,比登天還難。”

            “這小子倒好,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老朱搖了搖頭,臉上是欣賞。

            “你是沒看到,那滿朝文武,所有人全都笑話咱大孫。”

            他眼前又浮現出那些臣子的面孔。

            有的掩著嘴,肩膀聳動。

            有的交頭接耳,投去不屑的眼神。

            有的直接冷哼出聲,當他在說胡話。

            那些聲音,那些眼神,都對著站在殿中央的那個身影。

            “咱沒笑話。”

            老朱的語氣沉了下來,眼神也變了。

            “咱本來是想攔著他的。”

            確實,在那一刻,他想的是護著。這孩子剛回來,根基不穩,怎能說這種大話?要是辦不成,不就成了天下的笑話?他的威信,皇家的臉面,都要受影響。

            可他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咱大孫的眼睛。

            那雙眼睛里,沒有慌,沒有逞能,只有鎮定和把握。那是一種能成事的把握。

            “可咱這轉念一想,又改了主意。”

            老朱咧開嘴,露出一口牙。

            是啊,改主意了。

            雛鷹總要離巢,總要見風雨。溫室里長不出大樹,咱的孫兒,咱大明未來的繼承人,怎么能是軟蛋?

            讓他去闖!

            讓他去鬧!

            天塌下來,有咱這個老頭子給他頂著!

            “咱大孫有本事啊。”

            老朱的聲音里是驕傲,他終于伸出手,撫摸著那塊刻著“孝慈高皇后”的靈牌,動作很輕。

            “朱煐,哦,就是雄英這孩子,他現在叫朱煐。”

            他像想起了什么,補充了一句。

            “咱記得咱和你說過的”

            他的聲音低了下去,有些出神。

            是啊,雄英,那個他傾注心血,卻被老天爺早早收走的孩子。

            可現在,他又回來了。

            以一個新名字,一種新面貌,重新站在了自己面前。

            “咱大孫入朝以來,沒人是他的對手啊。”

            老朱嘖嘖稱奇,像在說別人的事。

            “嘖嘖嘖,他那張嘴啊,指定是不像咱。”

            “咱可沒有這么好的口才。”

            他笑了笑,眼神里是回憶。

            “咱看他那張嘴像妹子你。”

            “咱就記得當年咱每次和你吵架,都吵不過你。”

            過去的畫面涌上心頭。

            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個扎著頭巾,叉著腰,用話把他堵得說不出聲的姑娘。

            那時候,日子苦啊。

            可心里,卻是滿的。

            “現在說又說不過咱大孫,嘿,他指定是像你的嘞。”

            老朱的笑聲在殿內回響,帶著幾分得意,幾分釋然。

            “一點也不像標兒,標兒的嘴比咱還笨。”

            提到這個名字,他臉上的笑容僵住。

            他沉默片刻,轉過身,目光落在皇后靈位旁邊的另一個靈牌上。

            說著,老朱一把撈起一旁的朱標的令牌,動作粗魯,不像剛才撫摸妻子靈位時那般。

            他把朱標的靈牌放到馬皇后旁邊。

            兩個木牌并排立著。

            一家人,以這種方式,“團聚”了。

            老朱盯著那個刻著“懿文太子”的靈牌。

            “標兒啊,你也一起來聽聽。”

            他的聲音低了下去,從胸膛里擠出來。

            “你這也是的,走的這么倉促。”

            他伸出手指,點了點那木牌。

            “你要是晚點走啊,也就見到雄英這孩子了”

            話語里,是遺憾。

            你若是能再撐一撐,哪怕只是一年,半載,你就能親眼看到你的兒子,那個你以為已經失去的兒子,是何等的風華絕代。

            你就能知道,咱老朱家,后繼有人!

            這喜事,你卻偏偏錯過了。

            一股火氣混著悲傷,從老朱心底竄上來。

            “你活該!”

            他低吼一聲,聲音嘶啞。

            “咱培養了你這么多年,你這也不管好自己的身子,走這么早。”

            他的手指戳著靈牌,仿佛要將自己的不甘與憤怒,都傾注進去。

            那些年,他手把手教他批閱奏折,帶他熟悉朝堂,將自己的心血與期望,都灌輸給他。

            他為他鋪平了路,掃清了障礙。

            他只等著,自己百年之后,這個兒子能接下這個帝國。

            可他呢?

            他竟然就這么走了!

            把江山,把未來,把一個老父親,就這么扔下了。

            “現在傻了吧?”

            老朱的嘴角咧開,像笑又像哭。

            “咱看到了咱大孫,你沒看到你兒子。”

            這話從一個帝王的口中說出,透著悲涼。

            像一個在賭氣的孩子,用最幼稚的方式,向一個不會回應的人,宣泄著自己的痛楚。

            你看啊,標兒。

            你沒能見到的兒子,咱見到了。

            你沒能享受到的天倫之樂,咱替你享了。

            你后悔嗎?

            你后悔就這么早早地撒手人寰嗎?

            老朱笑著,笑著,那笑聲在大殿里回蕩。

            笑著笑著,眼角落下了兩行眼淚

            “哦對了,咱剛剛說到哪兒了?”

            老朱的聲音干澀,在奉先殿里帶起一點回音。

            他眨了眨眼,視線在殿內游移一圈,落回了手中的牌位上。

            指腹劃過刻字,能感受到每一個筆畫的凹陷。

            他眼底這才亮起一絲光。

            老朱又抓起馬皇后的牌位,用自己的袖口,擦拭著表面。

            “對對對,還是妹子你記性好,咱剛剛說到了滿朝文武全都針對咱大孫啊。”

            他咧開嘴,卻沒有笑意,仿佛在跟人分享著什么秘密。

            “你也知道的,那些個家伙,嘴巴一個比一個厲害,本事么沒有什么本事。”

            老朱的語氣里是鄙夷,眼里閃過一絲銳利。

            “一個個引經據典,子曰詩云,說得天花亂墜,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彈劾雄英的奏章,摞起來比咱的御案都高了。”

            “說咱大孫行事乖張,不尊祖制,不敬師長,是個禍亂朝綱的源頭。”

            他哼了一聲,充滿了不屑。

            “咱本來想攔著的,可咱轉念一想啊,不行,這回咱不能就這么攔著。”

            老朱把牌位捧到眼前,湊得很近,壓低了聲音。

            “咱擔心雄英這孩子啊,他入朝之后太順了。”

            “從他監國到現在,底下的人哪個不是看咱的面子?哪個敢真刀真槍地跟他碰一碰?這不行。溫室里長不出能遮風擋雨的蒼天大樹。”

            “咱得讓他知道知道教訓,讓他明白這朝堂上的事情的不能開玩笑,尤其是這百姓,更不能拿來開玩笑。”

            “那些個酸儒,就讓他們去鬧,去罵,去攻訐。咱倒要看看,咱的大孫,能不能在這風浪里站穩了腳跟。能不能讓那些只會耍嘴皮子的家伙,全都閉上嘴。”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聲音在大殿里是多么的孤單。

            他頓了頓,語氣忽然變了,帶著一絲親昵。

            “妹子你也同意咱說的吧?”

            “記得剛建國那會兒你說的,讓咱一定要當個好皇帝,一定要記住地里刨食的百姓。”

            他的思緒飄遠了,眼前不再是牌位,而是那張臉。

            那是在應天府的皇宮里,窗外百廢待興,她正就著燭火為他縫補常服。

            她抬起頭,眼睛里映著燭光,對他說,重八,咱們是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是從餓殍遍地里活下來的。你當了皇帝,不能忘了那些還在地里刨食,連一口飽飯都吃不上的窮苦人。

            “當年咱就是吃不飽飯造反的,不能咱當上了皇帝,還讓百姓吃不飽飯,那咱這皇帝就白當了。”

            老朱的聲音里帶上了笑意,他重復著記憶里的話,仿佛是在替她回答。

            “哈哈哈哈,是你告訴咱的吧?你指定是忘了,就說你的記性沒有咱好。”

            他揚了揚下巴。

            “誒?你記得?不不不,你指定是記不得,肯定是剛剛咱說了之后你想起來了,妹子,咱還不了解你嗎?你就別裝了。”

            他自顧自地進行著對話,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

            “嘿嘿,你是不是很氣?那你來打咱啊,咱不還手,來啊,打咱啊!”

            他側過臉,將臉頰湊近了牌位,閉上眼睛。

            殿內,只有燭火在燃燒。

            沒有嗔怪,也沒有手拍在他的臉上。

            “打不到吧?”

            老朱笑著,聲音卻開始發顫。

            笑著笑著,那笑聲就變成了哽咽。

            他睜開眼,眼前一片模糊。

            液體從他眼眶中涌出,滑落下來,在他臉上的溝壑間沖開軌跡。

            老朱笑著笑著又哭了。

            他緊緊抱著懷里的牌位,整個身軀都在顫抖。

            他只是一個失去了摯愛的老人。

            過了一陣,老朱的情緒才平復下來。

            殿內的寂靜重新占據了一切,哭聲消散,只剩下喘息。

            他看著面前的牌位,好久沒有說話。

            那雙眼睛,此刻只剩下空洞和哀傷。

            又過了一會兒,老朱看著馬皇后的牌位嘆了口氣。

            那一口氣,仿佛要將胸中的力氣都吐出來。

            “算了,你不起來打咱,過些年咱下去找你。”

            他的聲音沙啞,帶著疲憊。

            “本來標兒走了,咱就也想走了,只是這么大的大明咱放不下啊,這天下是我們打下來的,咱得看好了。這么多的百姓咱得照顧好了,還有老二,老三,老四,一個都不讓人省心。”

            他伸出另一只手,撫過旁邊另一塊牌位,那是懿文太子朱標。

            他的手指在木頭上停頓了許久,指尖發顫。

            “標兒太仁厚,像你。可這世道,太仁厚了要吃虧。咱還沒來得及把他教得更狠一點,他就”

            話語中斷。

            他收回手,目光落回馬皇后的牌位上,眼底的疲憊更深了。

            “還是雄英這孩子好啊。”

            提到孫兒,他眼神里才又泛起一點光。

            “這孩子,像咱,也像標兒。有咱的狠勁,也有標兒的仁心。咱把這天下交給他,咱放心。”

            他喃喃自語。

            “誒對了,咱又忘了,剛剛說到哪兒了?”

            老朱的思緒被打斷,他抬起頭,看著面前的馬皇后的牌位,眼中是困惑。

            他等著。

            房間里,回應老朱的只有寂靜。

            偏殿之內,檀香裊裊,燭火搖曳,映照著一排排牌位。

            片刻之后,老朱眼珠一瞪,視線釘在了朱標的牌位上。

            “咱用你說?”

            “咱問你娘呢,大人說話,小孩兒別插嘴!”

            一聲怒喝,撕裂了殿內的寂靜。聲音在殿宇間回蕩。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午后,一個父親正在訓斥太子。

            “咱能不知道咱剛剛說到了要鍛煉咱大孫?咱就是考考你娘記性好不好,你個臭小子還敢跟咱搶話頭了!”

            老朱吹胡子瞪眼,對著那塊紫檀木牌位訓斥。

            他手指摩挲著牌位上的刻字,那力道,像是要把體溫透過木頭,傳給另一個世界的兒子。

            偏殿里再無旁人,只有他的聲音一遍遍響起,試圖填滿這里。

            “咱當時就琢磨,咱那大孫,生下來就在蜜罐里泡大,在朝堂上順風順水--&gt;&gt;,誰敢給他釘子碰?”

            “這不行!”

            “咱朱家的種,大明的儲君,咋能當溫室里的花朵?咱得給他上強度,得讓他知道天下的事有多難!”

            他的聲音沉了下來,有后怕,也有慶幸。

            “這天下百姓的性命,不是兒戲,開不得玩笑。咱得讓大孫去撞南墻,讓他刻在骨子里明白,百姓的事,一個承諾,就是一座山!”

            “不能就這么張嘴,輕易許諾。”

            他頓了頓,嘴角咧開。

            “咱那會兒連后路都想好了。咱想著,讓大孫自個兒去撲騰,去商賈那兒籌錢。咱呢,就在后頭給他托底,把銀子備好。”

            “他要是沒籌到,碰一鼻子灰,碰得頭破血流,誒,那正好!”

            “咱就站出來,當著滿朝文武的面,給他撐腰!告訴所有人,他朱允炆辦不成的事,有咱這個爺爺兜著!咱大明的皇帝,一口唾沫一個釘,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咱認!”

            他越說越興奮,拍了一下大腿,發出“啪”的一聲。

            “咱這個想法,不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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