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江思索之際,林婉的聲音再次從電話中傳來,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驚駭。
“主人,剛剛收到北部蒙州傳來的最高緊急警報!”
“大夏詭異排行榜,排名第二的魂詭,現世了!”
對于這個詭異,楚江的印象,甚至比冥河還要深刻。
因為冥河的恐怖,在于其物理層面的大范圍毀滅,將一切拖入死亡。
而魂詭的恐怖,則在于其概念層面的抹殺。
它不需要殺戮,不需要毀滅。
它只需要和你對話。
一句,便能篡改你的記憶。
兩句,便能讓你忘記至親。
三句,便能讓你徹底遺忘自己是誰。
在大夏北部,它曾讓一整座百萬人口的城市,在三天之內,變成了一座死城。
城里的人沒有死,但他們都變成了沒有記憶的“新生兒”。
忘記了如何吃飯,如何喝水,如何走路,甚至忘記了呼吸的本能。
無數人,就那樣活生生地餓死,渴死,窒息而死。
其造成的間接傷亡,比他當初在櫻花國巡演造成的死亡人數,還要多上數倍。
這是一個無解的詭異。
……
大夏,北部邊境,蒙州。
這里是廣袤的戈壁,千里無人煙。
天空呈現出一種鉛灰色的死寂。
一團無法用肉眼觀測恐怖存在正盤踞在天地之間。
那便是魂詭。
它沒有固定的形態。
或者說,它就是一片區域的規則本身。
當它降臨時,現實的法則被扭曲,萬物的靈魂都將成為它的食糧。
在這片死寂領域的中心,靜靜地站著一個人。
那人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道袍,頭發用一根木簪隨意地挽著,腳下是一雙最普通的布鞋。
他的臉上布滿了溝壑般的皺紋,雙眼渾濁,看上去就像一個行將就木的鄉下老道。
然而,面對這足以讓任何御詭者絕望的詭異,他的臉上,卻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恐懼。
只有一種亙古不變的平靜。
“嗡——”
無形的精神風暴,驟然席卷。
那是魂詭的攻擊。
風暴過處,堅硬的戈壁巖石,無聲無息地化作了齏粉。
不是物理層面的粉碎,而是構成它們存在的概念,被從根本上抹消了。
老道士的身體,也在一瞬間變得虛幻,仿佛隨時都會像那些巖石一樣,被徹底抹去。
他的識海之中,響起了億萬生靈臨死前的哀嚎與詛咒。
無數恐怖的幻象,如同潮水般涌來。
血海、尸山、地獄、深淵……
那是魂詭吞噬了無數靈魂后,沉淀下來的負面情緒集合體。
任何心智不堅的人,只需一瞬,便會徹底迷失。
然而,老道士那渾濁的眼眸,依舊平靜如水。
他緩緩抬起右手,食指與中指并攏,在身前虛空畫符。
他的動作很慢,一筆一劃,都帶著一種難以喻的韻律。
仿佛不是在畫符,而是在描摹天地間最本源的至理。
隨著他的動作,一個金色的“敕”字,憑空出現。
“敕令。”
老道士的聲音,沙啞而蒼老。
“魂歸魂,土歸土。”
“陰陽有序,乾坤復位。”
話音落下的瞬間。
那枚金色的“敕”字,驟然光芒大盛。
光芒并不刺眼,反而有一種如水般的溫潤。
它沒有毀天滅地的威能,也沒有凈化一切的熾熱。
它只是在“糾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