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幾片枯黃的竹葉,順著風勢飄進屋內,落在云燼塵的腳邊。
云燼塵也不知道自已是怎么穿上衣服離開的。
穗禾端著面盆進屋時,忍不住低聲問:“小姐,三少爺的傷是不是很嚴重啊?我看三少爺走的時候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云綺卻掃了一眼桌上藥瓶就收回目光,吩咐穗禾道:“桌上那瓶藥,你送去他院子,扔門口就行。”
…
翌日清晨。
廚房照例送來了早膳,只是今日食盒打開時,竟溢出不同于往日的鮮香。
瓷盤里碼著兩塊芙蓉糕。碗中盛著雞絲煨面,細面浸在金黃高湯里,臥著兩枚溏心蛋。
最打眼的是籠屜里的蟹粉小籠,薄皮透出嫩黃餡料,湯汁的鮮香直往人鼻子里鉆。
昨日有了錢,云綺便讓穗禾拿了幾兩銀子去廚房打點。
廚房的下人們每月份例本就微薄,比起主母的吩咐,如今只需悄悄給大小姐加餐便能得銀錢,這可是實實在在的好處。
瞧今日這早膳,不知比昨日精致了多少倍。
用過早膳,云綺用手帕擦了擦唇角,便吩咐穗禾待會兒去浣衣時,打聽一下昭玥院的動靜。
一個時辰后,穗禾氣喘吁吁地回了竹影軒。
她一掀門簾就匯報道:“小姐,二小姐昨兒個鬧了整宿肚子,聽說往凈房跑了不下二十趟,人都拉得脫了形。夫人在她院里守了通宵,今早眼下可是一片烏青。”
云綺正用簪子撥弄著香爐里的灰,聞動作微頓。
鞭梢落在旁人家孩子身上時,主母的眼神冷得像冰。可自家女兒遭了罪,那慈母心腸倒比珍珠還真。
“還有呢?”她將銀簪擱在一旁瓷碟上,聲音漫不經心。
穗禾湊上前壓低嗓音:“安遠伯爵府送了集會帖子來,夫人把京城里最有名的幾個裁縫都叫來了,說是要給二小姐做十套新衣裳。”
“今兒個還遣了人去首飾樓,要打幾套赤金鑲寶石的頭面,說是二小姐十日后赴宴要戴,一個月多后的洗塵宴更不能含糊。”
洗塵宴的風聲云綺有所耳聞。
侯府為了臉面,對外只說云汐玥是流落在外的真正嫡女,如今尋了回來,挑了個黃道吉日為她辦一場風光洗塵宴會,并將她的名字上到族譜。
畢竟誰也不愿讓人知道,那位自已好不容易尋回的女兒,前幾日還在柴房里劈柴,干著最低等奴婢的活計。
至于伯爵府的集會,也是云汐玥在京城貴女圈的初次亮相,蕭蘭淑自然萬分重視。
這般大動干戈,也是生怕旁人瞧出,她這“失而復得”的嫡女,骨子里還帶著幾分粗使丫頭的寒酸氣。
伯爵府的集會——
云綺淺淺啜了一口茶,想起了話本里她死之后的劇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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