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想到云綺會出現在這里。
所以當那抹緋色身影闖入視線時,眾人還以為自已看花了眼。
云綺眼尾微挑著掃過席間,朱唇輕啟,尾音裹著三分漫不經心的慵懶:“好熱鬧啊——”
在場所有人倒吸口氣。
吸這口氣,既是不知道這個已經聲名狼藉的假千金怎么還敢出現在他們視線,也是驚嘆于眼前來人的美貌。
今天的云綺,和從前很不一樣。
從前云綺的確是穿金戴銀,琳瑯滿目的珠翠首飾要插滿頭戴遍全身。
可今日,她卻什么首飾都沒戴。
身著一襲緋色紗裙,腰間輕束同色緞帶,勾勒出細腰一握的曼妙曲線,行走間裙擺如流霞翻涌,襯得肌膚欺霜賽雪,連鬢角都泛著珍珠般的瑩潤光澤。
烏發高高挽成墜馬髻,斜斜傾在肩頭,發間唯有一朵盛放的牡丹作為點綴,嬌艷欲滴。她眉如遠黛,眼尾掃著一抹丹砂色胭脂,眸光似醉非醉,唇角噙著半縷笑影,說不出的冶艷風流。
最叫人驚嘆的是,明明她未戴任何珠翠,腕間空無一物,烈焰般的緋裙與發間艷麗的牡丹,反倒將她的明艷容顏襯得淋漓盡致,而絕非以前珠釵堆砌的艷俗。
如果說,方才云汐玥的亮相如茉莉般清新雅致,那云綺的登場就似一團熾烈燃燒的紅焰。
從骨子里漫出來的慵懶與極具沖擊力的美貌,讓人一時根本挪不開眼。
也完全將云汐玥方才的身影拋在腦后。
席間空氣仿佛凝固,整整三秒無人出聲。
云汐玥看到云綺出現,睜大眼睛。
手下意識一抖,連茶盞都沒拿穩,啪的一聲掉落在桌上。
同樣變了臉色的,還有霍驍和謝凜羽。
霍驍知道,以如今云綺的身份的從前的狼藉名聲,安遠伯爵府是斷不可能邀請她來今日場合的。
當看見云綺此刻的樣子,他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
在所有女子衣裙清雅,端莊自持,連笑一下都要持扇掩面的場合里,她卻獨著一襲灼眼緋裙,發間牡丹開得濃烈。
仿佛她是天地間,唯一一抹艷色。
而謝凜羽,則是死死盯著云綺的身影,瞳孔驟縮。
不是因為看見了自已恨得要死的對頭,而是因為這聲音——
云綺這聲音,怎么和那天他遇見的齊蕓這樣像?
……等一下!
云綺,齊蕓?
謝凜羽一瞬間反應過來。
難怪那天他看著蒙著面紗的少女,對上她雙眼時,隱約覺得有些熟悉!
意識到自已被人當傻子一樣騙得團團轉,謝凜羽一時間血往腦袋上涌,雙眼充血,幾乎按捺不住想殺人的沖動。
云綺瞥見云汐玥呆滯的臉,緩步走過來:“妹妹,你也在這里啊。”
云汐玥臉色蒼白,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姐,姐姐,你怎么會來?”
旁邊的吏部侍郎之女林晚音,從前沒少被云綺譏諷樣貌平平,見狀猛地放下茶盞,恨得牙都癢癢了。
“云綺,你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你一個險些被逐出侯府的冒牌貨,沒有請帖竟敢擅闖安遠伯爵府,就不覺得臊得慌?”
云綺卻歪頭看她一眼:“誰說我沒有請帖了。我若沒有請帖,怎么能進得來?”
林晚音不禁冷笑,鄙夷道:“你還在這里嘴硬?伯爵府的請帖明明只給了汐玥這個真千金,何曾給過你一個假千金?你怎么可能有請帖?”
“伯爵府的確沒給我請帖,”云綺眨眨眼,“不過,是鎮國公府的謝世子把他的請帖給了我,邀請我來的。你有意見的話,要不去和他說?”
——謝凜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