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睿也跟著端起酒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
酒勁兒挺沖,辣得他嗓子火辣辣的。
詠林河眼神掃過王睿,話卻像是在跟所有人說道:
“睿公公在京里待著,怕是不知道這西北有多慘。瓦真人那伙人跟瘋了似的,一路從北邊往南打,城一座接一座地丟,兵一波接一波地死。”
他頓了頓,又接著說道:
“趙烈將軍你們知道吧?就是之前的西北統帥,半夜被瓦真人摸進了大營,直接把腦袋砍下來插在了旗幟上,導致我現在睡覺都不敢閉眼,生怕腦袋被人砍下來。”
這話一落,帳里的氣氛瞬間沉了下來,連羊肉鍋咕嘟的聲音都顯得格外清楚。
看到王睿沒有說話,詠林河嘆了口氣,又給自己滿上一杯,仰頭灌了下去。
酒液順著嘴角往下流,他也沒擦,看著帳里的人,語氣加重了說道:
“我那會兒剛在南疆打完尚耿孔,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后背那道口子,現在下雨還疼呢!結果圣旨一到,讓我立馬往西北趕,我帶著親兵,日夜兼程,馬都跑死了三匹。”
他指著自己的靴子,繼續說道:
“到這兒的時候,云城剛丟,弟兄們跟丟了魂似的,連拿兵器的勁兒都快沒了。也是老天保佑,我帶著人跟瓦真人拼了三回,才算把他們的攻勢給止住。不然啊,現在這京城,指不定早就換了姓,太后能不能安穩坐在宮里,都不好說!”
王睿捏著酒杯的手指緊了緊,心里把詠林河又罵了一遍。
你他媽可真能往自己臉上貼金!
合著這西北離了你就得亡國?
不就是打了幾場仗嗎?
用得著翻來覆去說?
明著訴苦,暗著不就是怕我搶你功勞?
他壓下心里的火氣,臉上依舊堆著笑,拿起酒壇給詠林河滿上,恭敬地說道:
“大將軍的辛苦,奴才在京里就聽太后提過好幾回。太后常跟奴才說,要是沒有大將軍在西北頂著,朝廷根本穩不住,您就是咱們大周的頂梁柱!”
這話聽得帳里的將帥們臉色緩和了些,詠林河嘴角也勾了勾,卻沒接話,等著王睿往下說。
王睿話鋒一轉,語氣誠懇地說道:
“奴才這次來,是協助大將軍收復那五省的,成功了,在坐的各位將軍都跟著升職加薪光宗耀祖,失敗了也沒關系,都是奴才的責任,奴才會親自向太后娘娘請罪的!”
詠林河盯著王睿看了好一會兒,眼神里的審視慢慢淡了些,他端起酒杯,沖王睿舉了舉說道:
“好!既然公公把話說到這份上,那本將軍還能說什么呢。之前要是有怠慢的地方,公公也別往心里去,畢竟這西北的局面,實在容不得半點差錯。”
王睿趕緊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笑著說道:
“大將軍說的哪里話!您也是為了國事,奴才哪會往心里去?往后咱們齊心協力,早點把瓦真人趕出去,讓弟兄們能早點回家,比什么都強!”
帳里的氣氛終于松快下來,將帥們也開始互相勸酒,聊起之前打仗的事兒。
王睿一邊應付著,一邊往嘴里塞羊肉,心里卻沒松勁。
這老狐貍嘴上應著,指不定心里還在琢磨什么。
不過沒關系,只要他暫時不把自己當敵人,后面的事兒就好辦。
吃到一半,有個將帥提議讓白雨曦也喝點酒,王睿趕緊攔著說道:
“別別別,這孩子年紀小,還沒喝過酒,喝多了誤事,我替他喝!”
說著拿起白雨曦的酒杯,一口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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