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香主,今天恰巧有幾個兄弟在廟會那邊,遠遠看到您被一群人尾隨,情形不對。他們不敢怠慢,一邊暗中跟著,一邊立刻發信號召集附近的兄弟。我們集結人手趕過去時,正好看到您的馬車往南郊跑,后面有追兵,就一路追了上來,幸好總算趕上了!”
王睿點了點頭,心里卻是一沉。
三朱會的反應這么快,說明自己在京城的活動,恐怕一直就在他們的視線之內。
這保護某種程度上也是監視。
他又和男人聊了幾句,眼看窗外日頭已經偏西,掙扎著起身說道:
“行了,我歇得差不多了。還得趕緊送我表妹回家,久了家里該著急了。”
“香主,您的傷…”
“皮肉傷,不礙事。給我找身干凈衣服換上,再安排一輛不起眼的馬車。”
離開秘密據點,馬車上,氣氛有些沉悶。
詠蓉看著換上一身普通棉布長衫,臉色蒼白的王睿,猶豫了許久,終于還是忍不住壓低聲音問道:
“睿公公,他們為什么叫你香主?你你難道是那個反朝廷的…三朱會的人?”
王睿心里早料到有此一問,臉上立刻堆起愁苦和無奈,重重嘆了口氣:
“唉!娘娘明鑒,奴才也是被逼無奈啊!”
他壓低了聲音,帶著后怕的語氣繼續忽悠道:
“您是不知道,這三朱會的人,無法無天!前些日子,他們不知怎么摸清了奴才的底細,找上門來,威逼利誘,說要是奴才不加入他們,就要殺了奴才的家人!奴才也是沒辦法啊!為了保住家人性命,只能虛與委蛇,假意加入他們,混了個什么香主的虛名,應付了事。”
聽著王睿的回答,詠蓉明顯有些懷疑。
畢竟以他的身份和地位,還能怕三朱會的威脅?
他偷偷瞄了詠蓉一眼,見她將信將疑,又趕緊補充道。
“但奴才對天發誓!奴才生是大周的人,死是大周的鬼!心永遠向著太后娘娘,向著朝廷!加入三朱會,純粹是權宜之計,絕無二心!奴才身在曹營心在漢,有時候還能從他們那兒探聽點消息,說不定將來還能為朝廷立點功勞呢!”
聽到王睿這么說,詠蓉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跑到三朱會當臥底去了啊!
不虧是太后信任的人,這腦袋就是聰明。
看到詠蓉有些相信了,王睿有些尷尬的說道:
“娘娘,這這事兒您可千萬得替奴才保密啊!這要是傳出去,別說奴才這項上人頭不保,恐怕還要連累家人!奴才給您磕頭了!”
說著他就要掙扎起身磕頭。
詠蓉見狀趕緊攔住他,快速說道:
“你身上有傷,別亂動!”
她看著王睿那慘白的臉和懇求的眼神,心也軟了。
回想今天他拼死保護自己的情景,再聽著他的解釋,心里的疑慮去了大半,反而生出一絲同情。
覺得他一個太監,在宮里小心翼翼,在宮外還要被反賊威脅,著實不易。
她輕輕嘆了口氣,點了點頭說道:
“本宮相信你,此事,我不會對任何人說起,你就放心吧。”
王睿聞,心里一塊大石頭才算落了地,一臉激動的說道
“多謝娘娘!娘娘慈悲!”
馬車順利回到皇宮側門,王睿出示腰牌,又塞了點碎銀,守門太監便悄無聲息地放了行。
把詠蓉送到坤寧宮附近,眼看四下無人,王睿停下腳步,臉上帶著歉意說道:
“娘娘,今日實在是抱歉,本想帶您好好散散心,沒想到遇上這等兇險之事,讓娘娘受驚了。”
詠蓉經過這一路的沉淀,情緒已經平復了許多。
她看著王睿苦笑著說道:
“無妨。雖然沒能好好逛逛廟會,但親歷了一番真正的刀光劍影,見識了睿公公的驍勇,倒也算是不虛此行,比宮里看戲,真實多了。”
她這話帶著幾分調侃,卻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經歷了生死邊緣后的釋然和某種奇特的興奮。
王睿聞先是一愣,隨即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只是這一笑扯動了傷口,又疼得他齜牙咧嘴。
兩人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中。
“奴才告退,娘娘您好生歇息。”
“嗯,你的傷回去記得讓太醫好好看看。”
詠蓉輕聲叮囑了一句,轉身走進了坤寧宮。
看著詠蓉的背影消失在宮門內,王睿這才長長舒了口氣。
他拖著疲憊不堪,傷痕累累的身子,朝著慈寧宮的方向慢慢走去,罵罵咧咧道:
“這他媽的叫什么事兒!帶皇后出個門,差點把命搭進去!以后這種活兒,愛誰干誰干!”
當然,這話他自己信不信,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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