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宮。
青玉被留下給小藍縫新衣裳,依舊是紅色月華錦,十分華貴漂亮。
莫大夫并攏兩袖,一步步挪來偏殿,看著低頭縫衣、一片歲月靜好的青玉,他深呼一口氣,走上前。
“小莫?”青玉疑惑地抬頭,“怎么了?”
“蟾影煙似乎有些不對。”莫大夫面色嚴肅,“但我心中也不確定,所以想為你把個脈瞧瞧,若有不對,也好盡快研制解藥。”
青玉一聽,也跟著凝重起來,忙伸出手叫她把脈。
莫大夫抬手把脈,同時藏于兩指之間的銀針輕輕刺入了青玉的穴道。
王說可以直接用話語催眠人,但他自認達不到這個境界,便只能借助穴道達成目的了。
“我、我怎么有點困了……”青玉揉了揉額頭,“昨晚小郡主也沒吊嗓子啊。”
莫大夫沒有回答,而是從袖中拿出了一個金鏈,手高高舉起后,金鏈頓時落下,吊于青玉眼前,竟是個圓形金塊。
“這不是懷表,這是你今早失之交臂的城堡,這不是巧克力,是你永遠找不到的遙控器。”
“這不是黃金子,是你經常少一只的小襪子……”
低低念叨了好半會兒,莫大夫深沉地問:“現在,你是不是感到一陣空茫,一陣難過?”
青玉的確很空茫。
她愣愣盯著眼前左右晃動的金塊,壓根兒聽不懂莫大夫在說什么。
她揉了揉疲倦的額頭,剛張嘴就被打斷:“很好!這就是你即將功成的代價!”
“?”
青玉剛想問什么,眼皮便一陣沉重。
莫大夫默數三聲后,她倒在了軟榻上,人事不省。
莫大夫松了口氣,他收起鏈條金塊,準備問話時,忽然想起什么。
內心天人交戰了好一會兒,他警惕地掃了一圈,確定沒人在偏殿,這才長出一口氣,咬牙抬手,在青玉腦袋正前方隔空飄動,像是做法。
同時,低低的蠱惑與嘆息聲響起:
“無所不能的白雪大王啊,請賜予您最忠誠的信徒力量吧,叫她的眼皮覆上寒雪,沉重合攏,叫她意識墜入無夢的永夜……當她的呼吸與風雪同步,我們都將得到永生。”
沉沉的嘆息與低喃響徹偏殿,有些詭異。
窗外監督的追雨看到這一幕,沉默了好半晌,眼里光芒明滅不定。
腦血栓是白雪大王麾下信徒的入門標準嗎?
果然他不受重用是正常的。
……
上書房,溫軟靠在躺椅上,閉目盤著核桃,唇角微微挑起,一派閑適。
“天道有常,惟德是輔,王綱無絕,非圣不立,今有夏者,僻處東陲,性類豺狼,行同鬼蜮。”沈太傅拿著自已寫好的檄文,鏗鏘念著,“其使團入我王畿,不修賓禮,反懷梟獍之心,戕害倭使于驛站,復移禍栽贓于吾主!”
“至若吾主白雪大王,雖沖齡踐祚,而圣質天成,神武睿斷……”
“……王者風度,廓然如皓雪覆疆,圣主胸懷,皎然若明鏡懸堂!”
激情演講了一炷香時間,終于到了尾聲,沈太傅更加激動,擲地有聲:“吾主之光明,必滌蕩污穢,天兵之鋒鏑,將肅清奸回!檄文所至,咸使聞知!”
“好!!!”
躺椅上,溫軟鼓掌稱快,滿眼都是快溢出來的欣賞:“小沈你竟有如此之才!還、還如此崇拜敬畏本座……”她激動到眼底泛淚。
沈太傅謙虛不已:“老臣不及您才華之萬一,只是有幸侍奉于王側,這才耳濡目染了些。”
他比王懷仁圓滑,一張嘴捧的胖墩連連激動,欽點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