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彌漫的戰場上,傷兵的呻吟聲稍縱即逝。被打掃戰場的軍卒補刀,給了他們一個痛快。
歷經多次血戰,這些軍寨新兵眼神,麻木而兇狠——他們不想死,所以只能讓敵人死嘍!
“只要能活下去,就是最好的兵丁。”
“希望…援軍能早點來吧!”張富貴默默祈禱。
利用這難得的間歇,張富貴、王鐵山等人迅速處理傷口,鹽水清洗,敷上金瘡藥,仔細包扎。
他們讓兵卒抓緊時間吃飽喝足,找角落合眼休息,以便恢復體力,迎接即將到來的惡戰。
山道關隘處,果然如張富貴所料。
楊全果然沒有放棄,正在整頓殘兵。
清點人數,發現傷亡已過半,他心中憤恨難平,手中的馬鞭狠狠抽打在焦土上,濺起一串火星。
“一群廢物!連個山寨都拿不下!”
任憑他怎么罵,如何宣揚賞賜,廂軍士兵仍然士氣低落。想起那可怕的燃燒瓶,不敢再戰。
楊全和另外一個指揮使簡單商議過后,沒辦法。
只能動用最后的預備隊——三百騎兵。
這些騎兵本是壓箱底的精銳,清一色草原好馬,騎士佩刀,是防止山賊逃竄,追殺所用。
此刻卻不得不下馬當作步兵用。
楊全站在一處土坡上,目光陰鷙地掃過集結起來的軍官們,聲音沉得如同暴雨前的悶雷。
“實話告訴諸位!我等連日猛攻,卻不能寸進。
對方人不多,卻守御有度、戰力強悍,絕非尋常山賊流寇,再身穿鐵甲,十有八九便是邊軍。”
“攻擊邊軍、致其重大傷亡,此乃株連九族的大罪!”
軍陣中頓時一陣騷動,恐慌在士兵臉上蔓延。
有人手中的兵器微微顫抖,有人下意識地后退半步。
楊指揮任職多年,煽動這一套玩得爐火純青,無非是恐嚇帶蠱惑,見眾人恐懼,話鋒一轉。
“事已至此,我等已無退路!”
“唯一活路,便是將他們盡數滅口,徹底抹殺于此山之中!”
“絕不能走漏風聲,否則,將后患無窮。本將這是為了諸位及自家父母妻兒的身家性命!”
他臉上陡然浮現狠厲之色,猛地舉起長槍,嘶聲吼道。
“望諸位奮勇向前、有進無退!”
“本將親自率隊,隨我——殺賊!”
“殺!殺!殺!”
這些地方廂軍被逼入絕境,為了活命,為了家眷,只得瞪著眼珠子,硬著頭皮將錯就錯。
在楊全的督率下,他們再次鼓起士氣,殺聲撼天。
待埋鍋造飯,吃飽喝足后,已經入夜。楊全又做了一番動員,率隊伍如潮水般撲向山寨。
山寨之內,張富貴、王鐵山等人早已察覺山下異動。
寨墻上,守軍將士嚴陣以待。
雖然大多帶傷,血染戰袍,卻無一人退縮。
張富貴拄著長刀站立寨門墻最高處,望著山道上黑壓壓的敵軍涌動,對身旁的王鐵山笑道。
“老王,看來咱得要拼命了。”
“是又要拼命。”王鐵山摸摸臉上疤痕,笑得猙獰。
“弟兄們,讓他們有來無回!”
“殺,殺……”山寨內的喊殺聲渾厚,更有殺氣。
守軍迅速動員起來,箭矢,滾木已所剩無幾。許多人手中只剩下卷刃的環首刀和了的長槍。
但每一雙眼睛中都閃爍著決絕的光芒
——那是堅守陣地,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氣。
幾個年輕士兵的手在微微顫抖,卻被老兵一把按住。
“穩住,小子。”
“越是這時候越要硬氣!”
“這群畜生來滅口的,你怕,人家就不殺你了?”
這句話韓勇同樣對自己的手下說著,沒有退縮的余地。想要活下去,那就只能玩命搏殺。
就在地方軍隊,撲向山寨,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遠方的夜空中突然升起幾顆紅色的信號彈!
它們劃破夜空、轟然炸響,綻放出耀眼的紅色煙花,在濃重的夜色映襯下,顯得格外醒目。
如同黑夜中綻放的血色薔薇。
張富貴先是愕然,隨即辨認出那熟悉的信號,爆發出震天的狂笑:“哈哈哈,是我們的信號!”
“援軍!援軍到了!”
“援軍來了!援軍來了!-->>”
喜訊如野火般迅速傳遍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