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難不成我等是做夢了不成?
昨日退朝的時候陛下不還被氣得不輕,揚要諸了這小子的十族嗎?
今天怎么就演變成這般了?
大家心中滿是困惑,可卻又都不想當出頭鳥,不敢開口詢問,只好強忍著憋著,看有沒有愣頭青會跳出來。
朱煐信步走到了文臣首列在劉三吾身邊站定。
而此時的百官也是一臉的失望。
這洪武朝堂上的都是一些老油條,這愣頭青倒是不好找,沒有人當這出頭鳥啊
然而就在一眾官員們引以為憾之際,一道嘹亮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陛下,學生有一!”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瞬間吸引了百官以及老朱的注意,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循聲望去。
開口的是昨日參與殿試的一名貢生,排名靠后,不過大家也有印象,畢竟能入殿試的所有貢生總計也就五十二名,而由于朱煐的緣故,本屆貢生更是給在場的每一個朝臣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老朱看著朝中突然開口的貢生皺了皺眉。
好沒規矩的家伙。
迎著對方殷切的目光,老朱擺了擺手:“你有一就憋著,咱不想聽!”
黃子澄:“”
齊泰:“”
劉三吾:“”
常升:“”
群臣無聲。
開口的貢生也是一愣,剛準備出列開口上稟,話到嘴邊卻被老朱這一句不想聽給噎了個結結實實,頓時語塞。
剛要說出口的話被憋回去,臉色漲紅,難受至極。
就在大家以為此事就此打住的時候,卻見這貢生默默地往朱煐方向看了一眼,旋即一咬牙。
“陛下,你不讓學生說,學生還是要說。”
“昨日朝堂這朱煐咆哮朝堂,破壞殿試,擾亂朝綱,陛下亦是大怒,何以今日無事發生?”
“學生張平,還請陛下解惑!”
張平一句話,頓時引得百官為之側目。
黃子澄和齊泰互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閃過的那一抹驚詫。
說愣頭青,沒想到還真有愣頭青。
不患寡患不均,這張平倒也是真不怕死,敢這般態度與陛下說話!
黃子澄和齊泰也算是這洪武朝的老油條了,深知老朱的可怕,兩人十分默契地看了眼梗著脖子一臉不服的張平,心里為之默哀
年輕人就是年輕人,這一個個的都太勇了!
昨日有朱煐,今日又冒出了個張平
張平一番話,引得奉天殿鴉雀無聲。可老朱卻是瞬間變了臉色。
一時間,整個奉天殿的溫度仿佛驟降十度,每個人后背都感受到了一股森然寒意!
“張平?你是在質問咱?”
老朱冷著臉,一雙眸子盯著張平。
張平也是頭鐵,哪怕是老朱給了壓力,可他卻依舊倔強,抬著頭,一臉不服,指著朱煐:“陛下,學生不是質問,學生只想要個交代。此人冒犯天顏,霍亂朝綱,可今日卻毫發無損,陛下此等行事,倘若日后人人效仿,那該當如何?”
“學生只是想請教陛下,君無戲,何以此人不損毫發?”
張平紅著臉與老朱爭辯。
他尚未入朝,又是年少成名,年紀輕輕殺入殿試,成為天子門生,張平怒火中燒下,膽子無限大,竟是與老朱正面硬剛了起來。
群臣寂寂無聲,不發一。
大家看了看朱煐,又看了看今天這剛冒出來的鐵頭娃張平,心中大為震撼。
這如今,我大明的年輕人,都這般勇猛無畏嗎?
張平一番話,老朱頓時氣炸了!
他娘的,還給咱要上交代了?
為何朱煐不損毫發?他娘的,這是咱大孫子!咱能殺咱大孫子九族?咱砍咱自己?
“砰!”
老朱猛地一拍桌子,臉色陰沉似水。
他目光‘嗖’的一下死死盯住了張平。
“請教咱?”
“你也配?”
“在大明,咱的規矩就是規矩!”
“怎么?是不是想說咱不講道理?”
“沒錯,咱就是不講道理!”
“這些年給你們好臉色給多了,也是和咱講上道理了?”
“來人!將這廝拖下去!”
“既然你那么想看咱誅人九族,那咱就讓你開開眼,將此人拖下去杖斃!死后再夷三族!”
老朱怒不可遏。
奏疏奏咱沒有問題,可奏咱大孫?還想讓咱大孫死?
咱孫在外吃了那么多苦頭,好不容易尋到了,你還見不得咱大孫好?
那就給咱見閻王爺去吧。
老朱暴怒。
奉天殿內,寂寥無聲。
藍玉一臉驚詫地看向老朱。
他跟隨老朱數十年,從年輕時就追隨,雖然老朱的脾氣不好,喜怒無常,可這般暴怒的老朱,他這數十年間見過的次數屈指可數!
哪怕是藍玉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此刻也不敢開口說一句,生怕引火燒身。
而此時的其他官員更是如此,黃子澄、齊泰都不約而同地縮了縮脖子,兩人互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慶幸。
果然,這出頭鳥不好當啊。
還好沒有冒失地當這出頭鳥,誰能想到陛下的反應這么大?
黃子澄看了此刻看著場中局勢若有所思的朱煐一眼,心中不由有些訝異。
“這小子給陛下灌了什么迷魂藥了?陛下這般維護這小子?”
而此時的張平當場懵了
原本他是不忿。
是少年人的攀比,是嫉妒,他也是天才,自詡天之驕子,是以不服。
可老朱一番話,卻讓怒氣上頭的張平瞬間冷靜了下來。
原本火熱的大腦瞬間被澆了一盆冷水。
回過神來之后的張平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人傻了!
陛下要杖斃我?
還要夷三族?
怎怎么會這樣?
不,我張平少年英才,國之棟梁,陛下怎么會這般輕易殺我?
陛下不重用我張平,還要夷我三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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