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他自己還犯著愁呢。
老朱的行事風格和歷史記載中的全然不同,這讓朱煐感到非常棘手,背地里把滿清記錄明史的家伙的祖宗十八代都給罵了個遍。
自己的事情都沒著落,朱煐哪里有心情去搭理藍玉的事兒?
藍玉失魂落魄地離開了朱煐府宅。
不過三箱禮品他沒有帶走。
這會兒的他估計也沒有心情再想著這三箱禮品了。
不多時,閑逛園子的張平知道藍玉離開,又纏上了朱煐
“老大,你可真有本事!連涼國公都這般禮待!”
“定是涼國公他也佩服老大你的氣節,由此結交。”
張平帶著羨慕和欽-->>佩的眼神看向朱煐。
這涼國公藍玉是何等人物?
在大明,當真可以說是數人之下,萬萬人之上了!
說是權傾朝野也不為過!
這樣的人物,這樣的姿態,來拜訪老大,嘖嘖嘖,不愧是你啊老大!
張平的心中,朱煐的形象又高大了
朱煐看了張平一眼,翻了個白眼:“涼國公是來找我問策的。他知曉陛下不會放過他藍家,想問我計策。”
“老大你給了?”
張平豁然一驚:“老大,這皇家之事,咱朝堂上諫沒事,可這私下可切莫參與啊。否則引起了陛下忌憚可就不好了。老大你是監察御史,在朝堂上有聞風奏事之權,是陛下耳目,可做直臣孤臣,可若是私下與涼國公交往了,引起了陛下疑心,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張平神色凝重,臉色嚴肅地替朱煐分析著
朱煐聞不由一愣。
“等等,你方才說什么?”
朱煐猛地盯著張平,眼眸一亮。
張平被朱煐這突然的注視給嚇了一跳,不由一愣。
“老大,我這方才說最好還是莫要私下插手這皇家之事,尤其是這涼國公府之事,否則引起陛下的疑心便不好了。”
張平顯然是由衷之,這等論要是傳揚出去,一個擅議皇帝的罪名是逃不掉的,但他依舊連連勸阻。
而張平的話再度落入朱煐的耳中后,朱煐的眼神卻是越來越亮
“有理!有理啊!”
“倘若我給了涼國公計策,陛下當我是直臣,卻發現我暗中又與涼國公暗通曲款,倒時必然盛怒”
朱煐喃喃自語,張平連連點頭:“不錯老大,我想說的就是這個。”
“好!”朱煐拍手叫了一聲好,當即取來了筆墨,筆走龍蛇頃刻間寫好了一封信件
張平看著朱煐寫信,初時還不明所以,可隨著朱煐寫出內容,張平卻是臉色驟變。
朱煐寫完信沖張平道:“你在府中待著,我出去一趟將這信送給涼國公。”
“不是老大,你這般,陛下那頭”
朱煐臉色一肅,一臉正色道:“志遠,我等為何為官?”
不等張平回答,朱煐便繼續道:“為官者,當心懷天下,心存江山社稷,皇儲豈容兒戲?涼國公若是遭到了陛下的清洗,便是斷了大明一臂!當今天下,有帥才者,包括陛下在內不足一掌之數!而如今涼國公正值壯年,倘若他健在,哪怕陛下殯天,也可再保天下二十年安定!”
“他若一死,皇儲哪怕登基,手下可還有帥才可用?”
“皇儲之爭是皇儲之爭,可皇儲再大,大不過天下萬民,大不過我大明的四千萬百姓!”
“為官一任,何以惜身?”
“志遠你且在府中待著,此事太大,你別參與,我一人足以。”
“大明雖強,卻也經不起折騰。若是一定有人要死的話,就讓我去替涼國公吧。死一口舌之臣總比死一個大明軍神來的劃算。”
朱煐慷慨陳詞,一臉決絕,說完拿著信就離府而去。
院子里,張平已經被朱煐的一番話給說懵了,整個人呆愣愣地就這么站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此刻的他,心神俱震!
直到朱煐離開了他的視線之后張平才猛地回過神來,看向朱煐離去的方向,頓時心中肅然起敬!
老大不愧是老大!
果然還是陛下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老大是我大明肱股之臣,無謂生死,只為大義!
“父親給我取字志遠,讓我日后定要志存高遠,初入朝堂的我尚有迷茫,如今見老大,如蚍蜉見青天,為官一任,何惜此身?”
張平喃喃自語,他一邊念叨著眼睛里的光芒卻是越來越亮。
“老大,等等我!我陪你去!”
回過神來的張平朝著朱煐離去的方向奔去
另一邊。
東宮內。
朱允熥一回到東宮就回到了自己的寢宮關上房門躲進了被子里,他不想聽也不想看。
在朝堂上的時候他就害怕的緊,如今回東宮就更加了。這東宮可是呂氏和朱允炆的地盤,這里的宮女太監們都是聽呂氏的,根本沒有他的話語權。
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卻是直到他躲在被子里半天睡著了,也沒有任何事情發生,更沒有人找他。
與此同時。
東宮的另一處殿中。
朱允炆剛退朝就火急火燎地回到了東宮找到了母親呂氏。
黃子澄是朝廷官員,不是宮內的人,是以入宮就要登記在冊,昨日已經入宮,今日再入宮就顯得有些異常了,頻繁入宮引人口舌,更何況還是在這爭皇儲的風口浪尖上,是以這一次殿中只有朱允炆和呂氏母子二人。
朱允炆將朝堂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給了呂氏,復述了一遍,包括老朱的反應,朱煐的話,百官的反應等。
呂氏聽著眉頭深鎖,她在揣測。
能夠掌管東宮,呂氏又豈會簡單?她靜靜地聽朱允炆講完,而后抬頭看向朱允炆。
“此事你怎么看?”
朱允炆一愣。
旋即他就明白這是母親在考校自己,皺眉想了想開口道:“兒臣覺著,原本皇爺爺應該是想立孩兒的,可眼下,好像又有立朱允熥的意思。若非朱允熥的性子太弱,怕是有涼國公相助,孩兒反倒爭搶不過”
“不過今日朝堂上朱允熥丟盡了臉面,這皇儲之位皇爺爺應該不會再考慮他才是。只是孩兒心中還是覺著忐忑,總歸有些不安”
呂氏看了兒子一眼,點了點頭欣慰道:“你倒是看得清楚。”
“只是有些不自信了。”
“既然時局已經看清,那又何必擔心?”
“今日朝堂上以朱允熥這小子的表現,陛下是萬萬不會將這皇儲之位交給他的。要是陛下再年輕個五歲十歲尚且不好說,可如今陛下的年齡,他已經沒有那么多的精力去重新培養朱允熥了。”
“當年常氏去世,你父親又常年忙于政務少管東宮諸事,于是這些差事就落到了你娘我的手里。”
“這些年下來,把朱允熥這小子培養成這樣,你娘我也是廢了不少功夫。”
“允炆啊。娘的苦心你要明白啊。”
“在這皇家,皇儲之爭便是生死之爭,可千萬不能心慈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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