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病房里,窗戶半開著,微風吹拂著薄紗窗簾,陽光透進來,灑下柔和的光暈。
沈書寧靠在搖起的病床上,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但比起剛蘇醒時已經好了太多,眉眼間也重新有了神采。
秦霽川正小心翼翼地端著一碗溫熱的清粥,一勺一勺地吹涼了,再送到她嘴邊。
他的動作極其輕柔,眼神專注。
“我自己來就好,其實傷口已經不那么疼了。”
沈書寧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想去接碗。
臥床這些天,秦霽川幾乎是事無巨細地親力親為,喂飯、擦身、讀報、甚至幫她梳理長發,一開始沈書寧還有些不太適應,但說了好幾次都沒用,她也就默認了他的行為。
“別動,醫生說了你要靜養,不能牽扯到傷口。”
秦霽川避開她的手,語氣溫和卻不容拒絕,“昏迷了這么長時間,都沒好好吃東西,你想吃什么,回頭我給你弄好了帶過來。”
“不用這么麻煩,醫院食堂不是可以訂餐嗎?你幫我一起訂一份就好了。”
“那不行,傷口恢復需要營養。這些你不用操心,再吃一點。”
秦霽川拿著勺子喂到她的嘴邊,眼神關切地看著她。
她看著他眼底尚未完全消退的紅血絲和下巴上新冒出的青茬,心中一軟,順從地張開了嘴。
這些天,他每天都在醫院照顧自己,說不心動那是假的。而且,死里逃生一回,有些事情,她也看淡了。
這些年,她太執著上一世的經歷,所以面對秦霽川的時候,總是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和忐忑,總覺得她不會擁有幸福。
可這幾天,她偶爾半夜醒來,總能看到他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握著她的手,只要她稍微動一下,他都會驚醒,緊張地問她是不是哪里疼,哪里不舒服。
那雙眸子里的情愫,不是裝出來的,也不是她的錯覺。
“外面……怎么樣了?”
沈書寧咽下口中的粥,輕聲問道。
她雖然人在醫院,但也隱約從秦霽川和傅長津的只片語中知道外面發生了大事兒。
秦霽川的手頓了頓,將粥碗放下,用紙巾輕輕擦了擦她的嘴角,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何鴻軒死了。”
沈書寧怔了幾秒,“死了?”
“嗯。”
秦霽川繼續道,語氣平靜無波,仿佛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事:“那天他逃離碼頭后,原本計劃偷渡出海。但在前往接應點的路上,車子盤山公路一個急轉彎處,與一輛失控的重型貨車迎面相撞。”
“長津的人到了現場的時候,車頭已經被壓扁了。司機和一名保鏢當場死亡。何鴻軒當時沒有立刻死亡,據后來找到的痕跡推測,他可能是在撞擊中受了重傷,爬出車外求救。但最終因為失血過多,死在距離車輛一百多米外的路邊草叢里。發現時,人已經僵了。”
沈書寧沉默地聽著。
“書寧,你知道我為什么一定要來港城嗎?我父親的死……不是意外。何鴻軒……是幕后黑手之一,我沒想到,事情會牽連到你,連累你受傷,甚至差點害你……”
秦霽川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他只要一想到沈書寧滿身是血的躺在自己懷里的畫面,就一陣陣的后怕。
“不是你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