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姜綰也派了碧螺去盯著云闕先生。
得到的消息卻是,云闕連馬車都沒下,像是遇見了什么可怕的東西一樣,逃荒似的跑走了。
她放下心來,將淬毒的金簪插回了發間,心中卻泛起疑惑。
云闕先生兩次避開宋子豫,一定是有忌憚。
可時序分明連他的人都沒見到…
姜綰心中琢磨著此事,飲茶的時候手下失了輕重,茶水漫了出來。
她掏出帕子,輕輕拭了拭唇角。
天水碧色的手帕上繡著幾節青竹,清新淡雅,染上了一抹淡淡的嫣紅口脂,顏色極淺。
她自己沒注意到,將帕子隨意搭在桌邊。
那日去李都尉府上,雖說學雙面繡只是個借口,為了把戲做全,她跟著商氏,一針一線地繡了兩方帕子。
方才她隨口找了取帕子的理由,碧螺為了不露痕跡,順手將這帕子拿了來。
“武試奪魁,如此大喜,你都不舍得多下一封請帖,當真小氣。”
一道冷清的男聲響起,姜綰轉過身,見裴玄正站在自己身后,不知是何時來的。
“姜姐姐,別理他。”
裴棠從他身后跑出來,親切地靠在姜綰旁邊,一邊夾起水晶糕塞進嘴里,腮幫鼓囊囊的,小聲嘀咕道。
“皇兄不是怨你,是他不請自來,自己覺得沒面子呢。”
姜綰被她逗笑,眉眼不自覺彎了彎。
“殿下玲瓏心竅,自然不會怪我。”
她看向裴玄。
“而且我當日可是送去了謝禮的。”
“那方硯臺精致貴重,但終究是俗物。”裴玄搖著折扇,目光有意無意從她臉上掠過,最終停在了她如云的鬢發上。
“若真想答謝,便送些有誠意的。”
他微微俯身,壓低了聲音。
“比如方才,抵在宋將軍身后的那枚簪子,涂了什么好東西?”
姜綰霍然抬頭,雙眸微睜。
她自認做得隱蔽,沒想到竟被人察覺到了。
是裴玄太過敏銳,還是他格外留意自己的一一行?
事已至此,再否認也無用,姜綰索性一笑:“殿下有興趣?”
裴玄竟點了點頭,笑中帶了幾分興味:“是你新制的?”
姜綰抬眸看他,莫名覺得這語氣有些熟悉。
她壓下心頭的怪異感,從袖中掏出一個紫色瓷瓶:“殿下當心,若是不慎入了口,我可不負責。”
“多謝提醒,看來我要小心保存。”
裴玄瞧了那瓷瓶一眼,順手拾起桌上的手帕,將它層層包裹起來,收入了袖中。
一套動作行云流水,姜綰絲毫沒察覺到不妥。
裴棠的注意力全在面前的東坡肘子上,亦沒注意二人的舉動。
裴玄將東西收好,轉而說起了正事:“歷年的武試頭名,父皇會格外看重,或許或親自為宋鈺指派官職,你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