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聞,從袖中掏出圖紙,正是姜綰親手繪制的那一張。
這兩日她一直將圖紙隨身帶著,有空就拿出來研究,只是一直沒有頭緒。
尋常的機關變化她信手拈來,只是這東西涉及巫蠱,她不甚了解。
“這對閣主來說很重要么?”她問。
“很重要。”姜綰眉眼低垂,“可能涉及到我母親的死因。”
朱雀詫然,神色也鄭重了幾分。
“當年夫君遇害,若不是閣主出手搭救,我早就被族人賣進青樓了,既然您有吩咐,我一定盡力完成。”
大不了跑一趟幽州。
幽州與苗疆毗鄰,應該能打探到有用的東西。
只是這樣一來,時間怕是來不及…
她正皺眉冥思著,門簾一掀,兩道人影走了進來。
朱雀當即收了圖紙,對著前頭那位紫袍金冠的男子躬身道:“見過太子殿下。”
裴玄身后跟著位墨衣男子,瞧著十五六歲,眉眼鮮亮,十分活絡的模樣,名為霜白。
他看了朱雀一眼,張口結舌:“不是吧,居然是個女人?”
他以為能在赤髓玉上設下玄妙機關的,一定是位經驗高深的大師。
萬萬沒想到,竟是個這么年輕的女子,看起來也就比自己大兩三歲。
“怎么,瞧不起女人?”朱雀瞇眼,語氣染上不悅。
霜白嘻嘻一笑:“不敢不敢,只是沒想到姐姐手巧,人也這么美。”
…就是兇了點。
裴玄斥了句:“霜白。”
霜白立即收斂了嬉皮笑臉的神色,老實坐下了:“我對赤髓玉上的機關很感興趣,不知姐姐能否為我講解一二。”
朱雀看向姜綰,見她略略點頭,才拿起桌上的筆墨,與霜白詳細繪制起來。
他們二人潛心交流,裴玄和姜綰在一旁喝茶,等候。
“宋鈺近日還在軍營?”裴玄突然問。
姜綰點頭:“兵部尚書與他商議兵馬改制之事,這兩日都很忙碌。”
“他倒是個武將苗子。”裴玄一笑,“宋鈺武試奪魁,朝廷的任職還未下,他又立了守城之功,父皇準備在中秋宴上立他為將軍府世子,封為云麾將軍。”
姜綰飲茶的動作一頓,頗為意外。
云麾將軍,正四品官職,對于尚且年輕的宋鈺來說,已經是皇恩浩蕩了。
更重要的是,有了將軍之銜后,宋鈺可留在宋家軍中,繼續領兵,豐滿羽翼。
景元帝作這樣的安排,已經有了交托軍權之意。
她雖希望宋鈺盡快接手宋家軍,但也知帝王多疑,本以為宋鈺會被安排在兵部,先歷練觀察。
沒想到,事情進展之快,出乎她的意料。
她看向裴玄:“是殿下替他在御前爭取的?
“宋鈺少年英才,擔得起云麾將軍一職。”
秋風微拂,裴玄輕搖折扇,微微上挑的鳳眸似有深意流動。
“況且,安置好宋鈺,你也能早日解決自己的事。”
“我的事?”姜綰微愣。
除了與宋子豫合離,她哪有其他重要的事?
想起從前與裴玄的約定,她心中又了然,笑道:“殿下放心,我沒忘記從前的承諾,您幫鈺兒坐上世子之位,今后,宋家軍會是您的助力。軍權這一塊,您已經遠勝其他三位皇子了。”
裴玄訕笑看了她一眼,并未解釋。
“大理寺卿被查,父皇很快就會發現裴瑾參與其中,這些年他與東萊部私下的勾當,就快瞞不住了。”
“裴鋒行事沖動,此前做了許多不得體的事,臉上還留了疤,想要翻身很難,如今已經自暴自棄了。”
姜綰想了想道:“三皇子近日如何?”
“和往日一樣,吃喝玩樂。”裴玄道,“你覺得裴熙會參與奪嫡?”
“他沒有爭權奪勢之心,不代表旁人沒有。”姜綰道,“此前我發現,顧氏母子和云貴妃一直暗中聯絡,云貴妃野心勃勃,若眼見裴-->>鋒沒了指望,難保不將希望放在裴熙的身上。”
裴玄會意:“我會提醒母后,讓她留意云貴妃。”
提起皇后娘娘,姜綰難免想起了郭婉秋。
皇后好不容易尋到一位稱心的太子妃,如今婚事不成,她心中必定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