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灼灼中,廣袤田疇上人影如蟻。
玄武云樓一身粗布短打,沾滿泥點的褲腿高高挽起,他站在田埂高處,目光如鷹隼般掃過每一寸剛被播完種的土地。
手里隨手捏一把濕泥,感受著泥巴的黏度與濕度。
春耕,是北疆一年的根基,也是他玄武氏立足的根本,容不得半點差池。
“云樓。”
武爺在京哥兒的攙扶下向他走來,這幾日他身體在逐漸恢復,胸口也不再發悶。
但葉婉瑜不準他出醫館,說是讓他休養生息,今日若不是說有重要的事情和少主商議,葉婉瑜還是得讓他再講一本藥典,武爺只能給她留了昨日交的針灸術讓她練習。
“云峰那邊有信鴿到了。”
玄武云樓眼神一凝,隨手將泥塊丟回田中,在腰間抹了把手,和武爺一起朝不遠處的歇涼草棚走去,邊走著他邊接過武爺遞來的細竹管,倒出里面卷得極細的紙條。
目光掃過,紙條上簡短的幾行字讓他看著有些泄氣。
“京城藥鋪已順利盤下,位置極佳,宅子也重新啟用,青露著手布置。”
“另:郡主車駕輕簡,僅隨扈數人,已于昨晚悄悄離京,方向,北都府。”
玄武云樓望向官道的方向,眸色沉沉,他把信遞給武爺道:“葉婉瑜的餿主意倒是讓郡主來得更快。”
車駕輕簡
一絲冰冷的煩躁掠過玄武云樓的心頭,既然是車駕輕簡,程凌霜必定是想盡快趕到北都府。
他正躊躇著,耳邊叮鈴叮鈴的傳來響聲,葉婉瑜一身野民打扮和春十娘拎著水壺像是特意來送水的。
“你們這是怎么了?”
葉婉瑜銳地察覺到玄武云樓眉宇間那抹不同尋常的凝重。
武爺也是聽見葉婉瑜走路的聲音,無奈笑著道:“你這身上都掛的是什么,叮當作響的,針灸術可都練好了?”
沒等葉婉瑜回答,春十娘伸出兩只胳膊道:“姑娘已經在都練了,還練的是雙份。”
“你這丫頭,別給十娘扎壞了。”武爺哭笑不得。
葉婉瑜趕緊提了下袍子一角,露出半截腳踝道:“徒兒自己的腿也都用來練習了,現在都還麻得很,只可惜醫館里沒別人,都在這地里呢,所以徒兒來送送水,也好給師父和少主解解渴。”
玄武云樓接過京哥兒遞過來的粗瓷碗,灌了口涼水,喉結滾動中暗自慶幸,今日忍著沒去醫館看來很正確。
“郡主估計不用五日就能到北都府。”他說完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野民扮相的葉婉瑜,最近他倒是習慣了她這身打扮。
葉婉瑜臉上一僵,眼底瞬間燃起一簇說不清的火苗。
她瞪了一眼玄武云樓道:“這么快?真夠著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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