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悅來客棧。
這里位置偏僻,來往的都是些走南闖北的商販,看起來毫不起眼。
杜威的親兵一路疾行,終于在子時前趕到了客棧。他熟門熟路地找到掌柜,將蠟丸交給了他。
掌柜的接過蠟丸,點了點頭,什么也沒說,便轉身進了后堂。
親兵松了口氣,轉身正要離開,一出門,卻迎面撞上了一個人。
“哎呦!”
他被撞得一個趔趄,抬頭一看,是個身形壯碩如黑熊的大漢,正嘿嘿地沖他笑。
“對不住了,兄弟。”那大漢甕聲甕氣地說道,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親兵只覺得肩膀一麻,半邊身子都失了知覺,他心中大駭,剛想呼救,后頸便被一只冰冷的手鉗住。
“別出聲,跟我走一趟。”一個冷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親兵的身體瞬間僵硬,他認得這個聲音,是那個整天跟在太子身邊的煞神,荊云!
……
與此同時,客棧后堂。
掌柜的點燃一根蠟燭,將蠟丸烤化,取出里面的紙條,匆匆看了一遍,臉色頓時變得凝重。他不敢怠慢,立刻將紙條綁在一只信鴿的腿上,打開窗戶,將信鴿放了出去。
信鴿振翅高飛,融入了沉沉的夜色。
然而,它剛飛出不到百米,夜空中便響起一聲微不可察的輕響。
一道黑影從天而降,精準地抓住了那只信鴿。
黑暗中,李軒接過信鴿,取下紙條,展開一看,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果然不出所料。他這是在向老三求救,也是在試探老三的底線。”
荊云提著那個已經嚇得魂不附體的親兵走了過來:“殿下,人抓到了。”
李軒看都沒看那親兵一眼,淡淡地說道:“給他兩個選擇。一,現在就死。二,回去告訴杜威,東西已經送到,掌柜的讓他放心。選哪個,讓他自己定。”
那親兵聞,嚇得屁滾尿流,連連磕頭:“小人選二!小人選二!求殿下饒命!”
“滾吧。”李軒揮了揮手。
親兵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消失在夜色中。
“殿下,就這么放他走了?”鐵牛不解地問道。
“一出好戲,總得有觀眾和演員。”李軒將那張紙條在燭火上燒成灰燼,“杜威是演員,老三是觀眾。而我們,是導演。”
他看向荊云:“查清楚了嗎?老三會從哪里調撥銀子,來填這個窟窿?”
荊云點頭道:“查清楚了。三皇子在城南有一處私庫,藏在‘恒通錢莊’的地下,里面存放著他這些年斂來的不義之g財。屬下估計,他會從那里調銀子。”
“很好。”李軒的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傳我命令,召集所有能動用的人手,今晚,我們去給三皇子送一份大禮!”
子時三刻,城南,恒通錢莊。
夜色中,十幾道黑影如同鬼魅,悄無聲息地潛入了錢莊的后院。為首的,正是李軒。
荊云和鐵牛一左一右,護在他身側。
“殿下,入口就在那口井下。”荊云指著院子角落里的一口枯井說道。
李軒點了點頭。
鐵牛上前,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沉重的井蓋掀開,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我先進去。”荊云二話不說,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井口。
片刻后,井下傳來他安全的手勢。
李軒等人依次進入,順著密道一路向下。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眼前豁然開朗。
一個巨大的地下石室出現在眾人面前。
石室里,碼放著一排排的箱子。鐵牛上前撬開一口,只見里面金光閃閃,全是金條!再打開一口,是碼放得整整齊齊的銀錠!還有一口,裝滿了各種珍奇的珠寶玉器。
饒是李軒兩世為人,看到這滿屋子的財富,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好一個老三,真是富可敵國啊!”他冷笑道,“這些錢,夠他養一支三萬人的大軍了。”
“殿下,我們現在怎么辦?全搬走嗎?”鐵牛看著這些金銀,眼睛都直了。
“搬?”李軒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個惡魔般的笑容,“搬走太便宜他了。本宮要讓他賠了夫人又折兵!”
他附在荊云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
荊云聽完,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還是立刻點頭:“屬下明白!”
……
第三日,金吾衛左營。
>gt;杜威一夜未眠,雙眼布滿了血絲。他派出去的親兵已經回來,說東西送到了,掌柜的讓他放心。可他這心里,怎么也放不下。
這就像是頭頂懸著一把刀,你不知道它什么時候會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