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的熱烈氛圍,在蘇跡那句輕飄飄的反問之后,驟然冷卻。~餿.嗖_暁?稅?惘?·首+發·
這話,沒法接啊。
難道說:“對對對,我們就是看不起你?”
打人尚且不打臉。
更何況,相思門打不過傀天圣地,未必就打不過自己。
害……
搞得他們里外不是人。
尤其是那些剛剛獻上“重禮”的宗門代表,此刻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仿佛被當眾扇了一記無形的耳光。
他們想發作,可一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那“一劍斬金丹”的傳聞,又強行把怒火壓了下去。
一名身穿青色道袍,仙風道骨的青鋒門長老,終于忍無可忍。
他猛地站起身,花白的胡須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
“蘇門主!”
他聲色俱厲,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繼任大典乃宗門盛事,何等莊重!你身為一宗之主,行輕浮,毫無半分宗主儀態!如今更是當眾羞辱各方來賓,成何體統!你……”
這老頭義正詞嚴,唾沫星子橫飛,大有要替天行道,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后輩的意思。
不少修士暗暗點頭,覺得這番話說出了他們的心聲。
蘇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緊張地看著蘇跡,生怕他一怒之下,直接拔劍把這老頭給砍了。
然而,蘇跡的反應,卻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他非但沒有動怒,反而像是被這番話深深刺痛了一般,臉上的懶散笑容緩緩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喻的落寞?
他將手中的酒杯輕輕放下,發出“嗒”的一聲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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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死寂的廣場上,這聲音顯得格外清晰。
蘇跡緩緩起身,他沒有看那名青鋒門長老,而是望向遠方的天空,悠悠地嘆了口氣。
“是啊……我蘇跡,不過一介散修出身,僥幸得了些機緣,坐上了這門主之位。”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我本以為,我斬了那勾結外敵、禍亂宗門的林青榴,是為相思門立下大功。”
“我本以為,我逼退圣地使者,為相思門討回了公道與顏面,是為宗門上下出了一口惡氣。”
“可到頭來……”
蘇跡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滿是苦澀。
“在各位眼中,我蘇跡,依舊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小丑,我相思門,依舊是那個可以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他緩緩轉過頭,那雙眸子此刻竟是有些泛紅。
他看著臺下眾人,語氣沉痛。
“諸位道友,你們捫心自問,你們送來的這些賀禮,當真是來祝賀我蘇跡繼任門主,祝賀我相思門浴火重生的嗎?”
“不!”
他猛地一拍桌案,聲音驟然拔高。
“你們是來看我蘇跡的笑話!是來探我相思門的底細!是覺得我蘇跡好欺,我相思門可辱!”
這番話,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那些原本還覺得青鋒門長老說得有理的修士,此刻都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e/z-l^o·o_k\b,o\o/k/.¨c!o`m′
因為蘇跡說的,就是事實。
蘇玖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師兄這演技……未免也太好了吧?
要不是她清楚蘇跡的為人,她自己都快信了。
就在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真情流露”搞得不知所措時,蘇跡臉上的悲痛與落寞,卻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重新坐回主位,翹起二郎腿,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玩世不恭的弧度。
“既然各位都覺得我蘇跡是個冤大頭,那這繼任大典,我看也沒必要繼續下去了。”
他拿起桌上那份禮單,隨手拋給身后的李凡。
“老六……長老,把這些垃圾都給我退回去。”
李凡面無表情地接過禮單,沒有絲毫猶豫。
臺下眾人臉色大變。
退禮?
這比當眾打臉還要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