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所有幸存修士的腦海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圣地之主!
竟然是傀天圣地的圣主親臨!
這等活了不知多少歲月,早已站在大夏修仙界的老怪物,實力根本無法揣度。
血煞宗的紅發中年人,合歡宗的妖女,以及那些方才還在叫囂的宗門代表,此刻都恨不得將自已的腦袋埋進地里。
他們臉上的幸災樂禍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懼。
蘇玖的臉色也前所未有的凝重,她體內的天宮金丹在瘋狂預警。
她下意識地向前一步,想擋在蘇跡身前。
可一只手,卻輕輕按在她的肩膀上。
蘇跡臉上的懶散與玩味,不知何時已經消失。
他臉上是一種蘇玖從未見過的,一切盡在掌握的平靜。
他非但沒有半分懼色,反而像是卸下了什么包袱一般,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呼……”
“總算來了個能說得上話的。”
蘇跡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那位高高在上的傀天圣地之主。
他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眸中,第一次泛起了一絲波瀾。
他設想過無數種可能。
這個攪動風云的年輕人,可能會驚慌失措,可能會色厲內荏,甚至可能會直接跪地求饒。
但他唯獨沒有想到,對方竟會是這樣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
“本來還想著,你們傀天圣地要是只派些阿貓阿狗來,這戲就沒法唱了。”
蘇跡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那副模樣,仿佛剛剛結束一場無聊的等待。
他看著傀天圣地之主,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還好,你還算有幾分分量。”
“勉強夠資格,當這場大典的壓軸。”
瘋了!
這個蘇跡,絕對是瘋了!
臺下眾人看著蘇跡,那表情,像是在看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面對圣地之主,他非但不懼,竟還敢口出狂,稱對方為“壓軸”?
這番話,讓傀天圣地的圣主,那張普通的臉上終于出現了更明顯的情緒波動。
他活了數百年,什么樣的場面沒見過?
什么樣的狂徒沒遇到過?
可像眼前這般死到臨頭,還能面不改色地胡亂語,甚至反過來調侃自已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有意思。
他那雙眼眸深處,閃過一絲興趣。
他倒是想看看,這個年輕人,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
“哦?”
圣主的聲音,依舊平淡。
“那依蘇門主之見,本座現在來了,又當如何?”
“簡單。”
蘇跡那副悠哉的模樣,仿佛他才是此地唯一的主宰。
“既然是壓軸,自然要有壓軸的待遇。”
“這樣吧。”
蘇跡拿出那枚記錄著百萬靈石欠條的玉簡,在指尖掂了掂。
“這張欠條,就當是你參加我這場大典的‘入場券’了。”
他隨手將玉簡拋向圣主。
玉簡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不偏不倚地懸停在圣主面前。
圣主沒有去接,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
玉簡便“啪”的一聲,碎成了齏粉。
“本座來此,從不需要什么入場券。”
“嘖。”蘇跡咂了咂嘴,一臉的惋惜,“就這么碎了。”
“看來你們傀天圣地,是不打算認這筆賬了?”
圣主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他只是看著蘇跡,緩緩開口。
“你的依仗?”
他沒有動手,反而問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的問題。
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眸,在蘇跡身上停留了許久,仿佛要將他從里到外看個通透。
他在蘇跡身上,沒有感覺到任何能威脅到自已的力量。
那股一劍斬殺林青榴的劍意,似乎也消失無蹤。
他看不透,一個筑基期的修士,憑什么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依仗?
蘇跡聞,笑了。
他環顧四周,看著臺下那些跪伏在地,連頭都不敢抬的各路“天驕”、“長老”。
又看了看身旁,那個俏臉緊繃,眸中滿是擔憂,卻依舊選擇與他并肩而立的小狐貍。
最后,他將目光重新落回圣主身上,臉上的笑容無比燦爛。
“我的依仗?”
“我的依仗就是……”
蘇跡頓了頓,一字一頓地開口。
“我。”
話音落下的瞬間。
蘇跡的身影,動了。
他沒有拔劍,也沒有催動任何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