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百廢待興，全國都在搞經濟建設，很多部門都要向經濟讓路。

子弟兵的也一樣。

去年的時候，剛剛宣布了百萬大裁軍。

而眼下正在執行階段，一些非作戰的軍種，還有一些部隊，成批成批的，開始辦理退伍轉業手續。

陳老身邊的警衛員小張，已經跟了他很多年了，小張文化程度不高，來的時候還是個孩子。

這么多年過去了，陳老沒有子女，早就把小張當做自己的半個孩子看待了。

小張就是吃了沒有文化的虧，這一批裁員的名單上有他。

陳老知道小張父母年紀也大了，再加上他歲數也不小了，也是時候該成家立業了，于是，就忍下心腸，沒有留下小張，而是給小張安排了一個好的去處。

供銷社！

這年頭供銷社可是好單位。

其實陳老辦完這件事之后，就責怪自己不該開這個口，但這么多年來，小張一直為他服務，想了想還是硬著頭皮辦了這件事兒。

當然，人家供銷社的同志也說了，說像小張這樣的同志，正好是供銷社歡迎的。

但陳老還是為自己走了后門而自責不已。

不過看著身邊的人能有個好去處，陳老的心情也算是安慰了一些。

日子臨近的越來越近了，小張要返回石門，臨走之前的這些日子，一直交代新來的小石，好好照顧首長。

這幾天小張去哪兒都帶著小石，不管是出門還是去醫院拿藥，什么事情都交代的十分詳細。

可是分別的這一天終究還是到了。

小張回到了所在的部隊警衛連，然后辦理了退伍儀式，等回來的時候一身軍裝，已經沒有帽子上那顆閃閃的紅星了，與此同時，領章和肩章也都全部去掉了。

“首長！我是來跟您告別的！”

“哎！”

陳老從屋子里走出來，看著小張，小張臉上帶著笑容，可眼睛卻是紅紅的。

“這就走了！”

“嗯！車是下午的！穿了這么多年的軍裝，這么好看的新式軍服，才穿了一年不到，想想還真是可惜！不過首長您也說了，從部隊出來的人，到了地方上也得好好工作，發光發熱！”

“小張，到了地方上好好工作，有什么事情寫信給我！”

“行！”

小張再次向陳老敬了個軍禮，陳老由新來的姐妹園小石扶著，一直把小張送到了外面。

直到看著對方的身影消失在了胡同的盡頭，陳老這才嘆了口氣。

身邊的人走了，又有新人來！看著這孤獨的院子，陳老的心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失落感。

離開了首長家之后，小張也辦完了，在這邊的最后一件事兒，他來到了火車站和戰友一起準備乘車。

此時他胸前別著大紅花，周圍來來往往的旅客，全都看著他們。

小張最大的遺憾就是當兵這幾年沒上過戰場，當初陳老剛認識陳青峰的時候，小張也好奇，總喜歡聽陳青峰講以前當偵察兵的事情。

隨著車站的廣播響起，小張連同一起回冀省的戰友們一起走進了站臺，登上了火車，看著自己工作生活這么些年的首都，小張也不免有些傷感。

不過回去之后，家里人還等著他，還有一份新的工作。

小張坐在車上，拿出了自己背包里臨走時，陳老塞給他的筆記本。

打開第一頁，陳老用鋼筆給他寫著。

“走到哪里都要做一個好兵！”

火車一路來到了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