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房租林彩霞原本是要自己攢著還給宋逾白的，但林秋恩提前拿了出來，她想著欠自家侄女的總比欠宋家的強，便同意了。′s′y?w?b+o~o!k..,c,o*m_

林秋恩把錢塞到宋逾白手里，開了一句玩笑：“哥，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呢。”宋逾白知道她現在不缺錢，便接了過來，輕聲問了一句：“這段時間過得怎么樣，他對你如何？”這個他是指顧遠山，但宋逾白問完又覺著自己不該問，顧遠山很好，因為太好所以壓住了所有人的蠢蠢欲動，如果不是因為那張她曾寫滿自己名字的紙條，他也不會不甘心試圖挽回。可事實證明，他連搶的權利都沒有。林秋恩笑容恬靜：“很好。”宋逾白手指蜷縮了下，又問道：“寒假有什么打算？”林秋恩想了想，發現自己要做的事情還挺多：“夜大每天晚上都有課，學校可能也會經常有事過去加班，還要參加青春詩會，好像很忙。”她要參加青春詩會的事情，也是上了報紙的，雖然因為顧遠山直接把那些報社記者告上了法院，但是也有不少人心里嘀咕著林秋恩肚子里面到底多少墨水的事情。·d+q·s-b¨o-o·k·.*c′o\m′學歷是她沒有辦法避免的硬傷，更何況她的工作還在最高等學府，那些天之驕子也要喊她一聲林老師。宋逾白再不會想當然憑自己對她的了解去猜測她，只是淡淡笑了一下，語氣微微黯然：“能做自己的事情，挺好的，我先回去了。”林秋恩點點頭看他離開。天氣很冷了，京北的風刮得人臉生疼，宋逾白卻只穿了一件厚的毛呢大衣，同樣高挺的背影，比之前少了幾分傲氣多了幾分蕭索的味道。難得周末下午，既不用上班也不用上課，林秋恩搓了搓凍僵的臉，決定去趟百貨大樓。要說這兩年冬天最流行但最奢侈的服裝，那就是面包服了，這種服裝是八十年代初期才出現的，比著人們穿慣了的棉花襖，既輕便又好看，但是因為加工工藝問題價格昂貴。好一些的要一百多，就是便宜點的也要好幾十塊錢，普通工人兩三個月工資才夠一件衣服，即便貴成這樣也供不應求，只能說任何時代也不缺有錢人。林秋恩現在就是那個有錢人，連最沒有服務意識的商場銷售員，看她的目光都熱情萬分：“同志，一共是四百二十三塊錢，我都給你用牛皮紙袋裝著，你回在太陽下頭曬一曬整個就蓬起來了，可暖和了。/x·1·9?9-t^x′t+.+c,o_m¨”好有錢的小姑娘，一口氣買了四件面包服，比她半年的工資都高，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呀！林秋恩點點頭：“麻煩你了。”這面包服后來就改名叫羽絨服了，雖然和十幾年后的比還沉重許多，但也比棉花的穿著要舒服，尤其小姑每天都要去供銷社買菜和面，穿這個要暖和許多。甜甜放了寒假就在家里幫林彩霞干活，小手成天凍得通紅，還有她自己也是怕冷的……林秋恩抿了抿唇，這里面還有一件男士羽絨服，黑色夾克款式，她買的時候告訴了人家：“身高大概一米八出頭，身材偏清瘦……”是給顧遠山買的，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穿上合不合身……“很合身。”外面下了雪，顧遠山穿上這件黑色夾克面包服，圍巾是淺灰色的，同她脖子上是一個顏色，都是林彩霞晚上抽空織的：“青春詩會準備怎么樣了？”林秋恩嘆氣：“師哥，干脆你不要當我男朋友了，當我老師得了。”和何教授相比，他也只是溫柔點，實際上時時刻刻都在監督她學習……顧遠山琥珀色瞳孔都是她的影子，他手中拿了一個相機：“好，今天不學習，去香山拍雪景吧。”這天他們拍了很多照片，但沒有一張合影，林秋恩覺著很遺憾，快要黃昏的時候還是喊住一個路人請他們幫忙拍照：“能給我們拍張合影嗎？”“當然可以。”路人很熱情，把鏡頭對向這對年輕人。松樹上被風吹過，落下白色的雪，洋洋灑灑落在兩個人頭發上，像是遙遠的畫卷，特別的美。路人看得呆了一會，忍不住多按了幾下快門，最后一張是顧遠山帶著笑，側臉低頭看林秋恩的模樣，清雋矜貴是一貫的溫潤如玉，像是把這世上的所有溫柔都捧到她面前。林秋恩拍了拍頭發上的雪花，仰臉看向那棵松樹，笑瞇瞇開口：“大雪壓青松，青松挺且直，師哥你有沒有帶雪的詩詞可以和我對？”她讀過飛花令，很喜歡里面的詩詞，這段時間為了準備青春詩會，更沒少背詩。顧遠山牽著她的手慢慢往山下走去：“小師妹文采斐然，我甘拜下風。”“你就逗我吧。”林秋恩才不信，她心情極好：“你可是出版社的社長，文學院的研究生。”顧遠山失笑：“我現在只懂怎么掙錢。”風花雪月不及油鹽醬醋。但從山上下來，送她回去之后，顧遠山看著樓上亮起來的燈，伸手接住仍然不緊不慢飄著的雪花，還是自自語和她接了詩：“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還有十幾天就要過年了……過完元旦，青春詩會節目開始了，報名的基本都是各個地方的語文老師，文科學生還有一些詩詞愛好者，幾乎個個帶著飽讀詩書滿腹經綸的氣質，年輕人也很多，比著書法比賽時，林秋恩不算太特別。最后確定能去央視電視臺的一共有三十六名選手，其中有一個是熟人了，唐月。唐月也穿著一件面包服，她這次不是以學生身份參加的，而是青春雜志的創辦者，國內最年輕的女總編，加上上次采訪的風頭，名聲不比林秋恩差。兩個人隔著一段距離視線交匯，都只是淺淡地露出一個微笑。年輕的姑娘好幾個，但相貌出眾。頭上戴著‘才女’頭銜的，只有她們兩個。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