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顧遠山的聲音。+p?i?n_g+f,a¢n¢b_o~o.k!.~c_o^m,
林秋恩不自覺加快步子,往前走兩步就看到半敞著的門里,顧遠山高大的身子半彎著,在廚房狹小的空間幫忙做飯。“師哥?”她站在門口,把手里的雜志報紙往身后放了放:“你怎么過來了?”顧遠山回頭唇角彎了下:“昨天小姑做的蔥油餅實在好吃,今天厚著臉皮過來蹭飯。”林彩霞聞不好意思道:“你帶了這么多東西來,隨便哪一樣不比幾個餅子值錢呀!以后再來可千萬別拿東西了,你和秋恩不是朋友嗎?”“是朋友。”顧遠山支開旁邊的小馬扎,朝她招招手:“飯一會就好了,你先去洗手。”林秋恩轉過身去,順便把讀者文摘和報紙全部放到一旁的抽屜里,門后面放著顧遠山帶來的禮物,有一大兜橘子、兩瓶麥乳精,確實哪一樣都不便宜。顧遠山端了一盤菜出來,放在桌子上笑道:“正好學習一下蔥油餅的做法。”林彩霞在廚房熬著米飯:“秋恩也會做,讓她把做法給你寫下來,我不會寫字光用嘴說你記不住。”桌子上是一盤簡單的青菜,里面放了幾片肉,饅頭和油餅都有,大米粥里頭還放了山藥和南瓜。*l_a~n!l^a?n,g?u*o`j′i^.?c~o-m+三個大人加上一個孩子,圍著一個桌子就已經挺滿滿當當了,可還沒開始吃,樓梯那又傳來腳步聲,接著虛掩的門被敲開,周澤生眉毛挑著:“我就說早點過來,現在人家已經到了。”他的聲線和顧遠山相比,多出幾分懶散,還帶著點少年氣腔調,是正宗的京北口音。林秋恩愣了一下:“周澤生?”周澤生眨眨眼睛:“不會吧,不歡迎我?我可是和你哥一塊來的,你總不能也不歡迎你哥吧?”他讓了讓身子,宋逾白手里拿著用線纏好的牛皮紙,他目光越過周澤生看向顧遠山,又收回來落在林秋恩身上:“雜志上那些報道不用在意,我打了電話給謝先生,他答應我會親自寫一篇文章登在人民日報。”他嗓音一向偏冷,和顧遠山的溫潤、周澤生的懶散比,有種擊玉般的冰涼感。林秋恩愣了下,謝先生是現在文學界泰斗人物了,宋逾白會認識他也并不奇怪,只是他能勸說謝先生專門為自己寫文章,還是讓林秋恩有點驚訝到了。周澤生笑瞇瞇地開口:“帶了黃桃罐頭給你。*k~a¢n^s_h^u^j`u~n·.?c^c\”京北大學的單位宿舍其實不小,哪怕林秋恩和林彩霞帶著甜甜住也挺寬敞,可現在房間里多出來三個男人,個頭還都挺高,顯得這屋子一下子擁擠起來。林彩霞覺著自己侄女認識的一個個都是大人物,她有點不知所措站起來:“別都站著,坐下來說話,我去拿凳子。”可拿了凳子她又為難了,原本房間有五個小馬扎,顧遠山坐了一個后,就只剩下一個多余的了……林彩霞把自己的凳子讓出來:“你們先坐,我這會也不著急吃飯。”宋逾白和周澤生都沒動,沒人主動坐下來,也沒人說自己站著就行。顧遠山不緊不慢把油餅吃完,然后把自己的凳子遞給林彩霞:“小姑坐這個吧,我站著就行。”宋逾白眼皮動了下:“不用,小姑你繼續吃飯,我等秋恩吃完飯說點事情就走。”倒是周澤生反應過來,笑嘻嘻地直接坐下來:“小姑,我還沒吃飯呢,有沒有多余的蔥油餅,他們都吃過我還沒嘗嘗呢!”林彩霞連忙把竹筐子往他跟前放:“你吃就行,不夠我再去烙,廚房還有面團。”甜甜吃喝了點米粥就飽了,她眨著大眼睛奇怪的問:“媽媽,為什么他們都喊你小姑?”其實林彩霞比林秋恩也大不了幾歲,而這三個男人都比秋恩大,尤其顧遠山……正常來說,應該都喊聲姐姐,可偏偏三個男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跟著林秋恩喊小姑。以前的人兒女多,家族大,輩分年齡差距都很大,甚至有六十幾歲老頭喊七八歲孩子姑奶奶的事情,這事一點也不稀罕,尤其一個家族的,輩分可不能亂。可問題是,他們三個和林彩霞可沒有什么血緣關系,硬要算也就宋逾白這聲小姑合情合理。顧遠山面不改色,摸了摸甜甜的頭:“秋恩是我的小師妹,我當然要喊姑姑。”宋逾白垂了垂眸子,聲音清冷:“甜甜,你一直喊我哥哥。”意思不而喻。周澤生還是第一次見甜甜,他從口袋摸了半天拿了一顆糖出來:“小丫頭喊哥哥,明天再來我給你帶一個大風車!”甜甜歪著頭看他:“哥哥,你長得好像小姑娘呀。”周澤生唇紅齒白細皮嫩肉,又長了一雙桃花眼,笑起來有兩顆小虎牙露出來,男生女相并不符合當下硬朗五官的男士審美,但絕對沒有一個人會說他長得不好看。如果換做其他一個人說這樣的話,周澤生早就翻臉了,但甜甜這么說,他卻桃花眼彎著:“那是我好看還是你姐姐好看?”這次甜甜沒思考:“我姐最好看,她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周澤生哈哈笑了:“我也是這么想的。”宋逾白目光下意識往林秋恩那邊看,卻見她偏著頭在小聲和顧遠山說話,兩個人離得很近,肩膀大概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林秋恩臉上的神情讓他覺著陌生。她耳后跟微微泛著紅,像是害羞,仔細看又好像只是普通朋友間的熟稔。他聽見顧遠山清潤的嗓音:“不用在意那些事情,它們不會對出版社造成任何損失,你只管繼續寫新小說,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來解決。”林秋恩的聲音是信任的:“我知道了,師哥。”她沒說謝謝,只是無比自然地說了知道。宋逾白突然覺著有些可笑,在中午看到那些報道后,他一下午都坐立不安,連專業課都聽不下去,下了課立刻去給謝先生打電話,在得到肯定的回復后,又迫不及待來找她。他承認,他擔心她會害怕會無助,所以幾乎是一路小跑過來的。但現在看,她也并不需要他。只是心中那根線越繃越緊,好像只需要一點點動機,就要斷開……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