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住他們!”王景天最先反應過來,怒吼道。
老宦官卻不慌不忙,在那洞口旁的墻壁上摸索了一下,用力一按。
“想跑?!”王猛離得最近,已經撲到洞口,鬼頭刀當頭劈下。
“轟隆隆……”
厚重的石板猛然合攏,王猛的刀只在石板上砍出一串火星。
“該死!”王景天沖到石板前,一腳踹在上面,石板紋絲不動。
“找!給我把這塊地翻過來,也要把他們找出來!”
外面是無能的狂怒,而石板的另一側,是死寂的黑暗。
朱淋清大口喘著氣,背靠著冰冷的石壁,幾乎虛脫。黑暗中,她只能聽到自己和張帆粗重的呼吸聲。
“姑娘,還撐得住嗎?”老宦官的聲音在前面響起。
“啪”的一聲,一簇火光亮起,是他點燃了一支早就備好的火把。
火光驅散了些許寒意,照亮了一條狹窄、僅容一人通過的甬道。
“多謝公公相救。”朱淋清的聲音有些沙啞。
“姑娘客氣了。”老宦官躬著身子,“咱家的命是這位大人救的。咱家無以為報,只曉得這皇陵里的一些老鼠洞。這條路,是當年先帝爺給自己留的,以防萬一。”
他看了一眼昏迷的張帆,臉上全是擔憂:“大人的傷……”
“很重。”朱淋清簡單回答。
就在這時,甬道深處傳來一陣甲胄摩擦的聲響,幾個人影出現在火光的邊緣。
是玄甲衛!
朱淋清的心又提了起來。這些是皇陵的守護者,雖然之前被張帆沖散,但顯然還有殘余。
“幾只看門狗而已。”老宦官卻異常鎮定,“姑娘,跟緊了。”
他舉著火把,不退反進,領著朱淋清拐進一個岔路。那幾個玄甲衛立刻追了上來。
老宦官走到一面墻壁前,猛地將火把插進一個不起眼的孔洞里。
“咔嚓——”
只聽頭頂一陣機括聲響,追來的幾個玄甲衛腳下一空,慘叫著掉進了突然出現的陷阱里。
朱淋清看得心驚。
“公公,你……”
“咱家在這宮里待了六十年,別的不熟,就這些陰溝暗道,比自家后院還熟。”老宦官拔出火把,繼續在前面引路,“姑娘,這下面通著京都的‘鬼市’,是城里最亂,也是眼下最安全的地方。到了那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總能找到辦法給大人療傷。”
朱淋清攙扶著張帆,默默跟在后面。
在顛簸中,張帆的意識有了一絲微弱的波動。
他感覺不到疼痛,整個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像一個被掏空了的麻袋,輕飄飄的。
但他的神魂深處,卻有一個東西無比清晰。
那不是“契”的力量,那股毀天滅地的力量已經沉寂。可構建了“契”的那個框架,那個名為“巫神之契”的法則烙印,還死死地釘在他的靈魂里。
它就像一個異物。
整個世界,都在排斥這個異物。
空氣、塵埃、光線,甚至于時間的流動,都像細密的鋼針,無時無刻不在剮蹭著他的存在。這種被天地所不容的排異感,比任何刀傷劍創都要來得深刻,來的痛苦。
他努力想睜開眼,卻只能看到一片血紅的黑暗。
“快到了。”老宦官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甬道的前方,隱約有了一絲光亮和嘈雜的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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