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是《攜琴訪友圖》,山高水長,意境悠遠。
“陸解元以為,此畫如何?”
“筆法清雋,意境高遠,確是前朝大家手筆。”陸淵的回答中規中矩。
趙栩不置可否,又讓太監換了第二幅,漁樵問答圖。
“這幅呢?”
“構圖巧妙,人物生動,漁樵間的神韻盡在筆墨之中。”陸淵的回答依舊滴水不漏。
趙栩放下茶杯,端詳著陸淵。
“陸解元看來對這些畫作,評價不高?”
“殿下藏品,皆是珍品。只是草民眼拙,只能看出這些皮毛。”
“哈哈。”趙栩笑了兩聲,“罷了,看來這些尋常之作,入不了臥龍先生的法眼。”
他對著總管使了個眼色。
“把本王最愛的那幅《猛虎下山圖》取來。”
總管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長長的畫匣,打開后,一幅氣勢奪人的畫卷展現在陸淵面前。
畫中,一頭斑斕猛虎正從雪山之巔撲下,虎目圓睜,須發怒張,威勢十足。
“如何?”
趙栩這次的發問,帶著一股壓迫感。
水榭內的氣氛瞬間凝重起來。
陸淵沒有立刻回答。
他站起身,走到畫前,端詳。
“此虎雖猛,威勢逼人。”
陸淵終于開口。
趙栩身體前傾,等待著下文。
“然,虎有下山之威,卻無著力之處。它的四足深陷雪中,背景是孤寂的雪山,前路是茫茫的白雪。這頭老虎,有力難施。”
陸淵的手指,輕輕劃過畫卷的下半部分。
“所以,畫虎者,其意非在畫虎,而在畫一個‘困’字。”
“困?”
趙栩重復了一遍這個字。
“正是。猛虎被困于深雪,英雄被困于時局。此乃困龍之相。”陸淵抬起頭,直面七皇子,“破此‘困’局,需待驚蟄春雷。”
水榭內,落針可聞。
那名總管太監的手停在半空,臉上的恭敬變成了純粹的震驚。
“好!好一個‘需待驚蟄春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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