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佳節,仿佛連空氣都是新的。
炮竹余香,四處飄散。
空氣中到處彌漫著火藥之硝的香味。
年都還沒過完,譚流逸就考慮去新辦的引線廠里干活的事。
多耽誤一天工,就少賺一天的錢啊!
譚流逸舍不得耽誤。
譚流逸今年二十九歲,馬上奔三的人了。他能不著急賺錢嗎?
今天是元宵節,女朋友李奔香來他家了。
這李奔香,穿得摩登十分:
一件紅色短款的皮夾克,套上一條白色牛仔褲。英姿颯爽,干凈利落。
腳上再蹬著一雙齊膝的高筒靴。干練十足。
整個人看上去,宛如二十五歲左右的姑娘。實際上,李奔香已經三十八歲了。
譚流逸熱乎話都還沒說兩句,趁李奔香來家的當兒,趕緊開著車子,拽上李奔香,去新引線廠查看上班情況。
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還是穿著平時那身洗得發白的藍色工作衣。
“譚流逸,這次去的這個引線廠叫什么廠名?”李奔香問正在駕駛汽車的男友譚流逸。
譚流逸一邊打著方向盤,一邊朝前方看了看,回答說“叫向陰引線廠。”
“向陰引線廠,這廠名怎么感覺怪怪的?”李奔香一個人輕聲嘀咕道。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那是引線廠的何廠長剛取的廠名。引線向陰不向陽,寓意不會發生火災之類的事件。多好的一個廠名。是你不懂欣賞吧?”譚流逸不屑一顧地說道。
意識到不能惹女朋友生氣,譚流逸又笑了笑。表示他在開玩笑。
李奔香最討厭他這副不拿她當一回事而又缺不了她的欠揍模樣!
遂憤憤地說“好好好,就你懂欣賞好吧!你懂欣賞,你欣賞你前妻,那你前妻怎么跑了?連招呼都不打一個就跑了,留下兩個拖油瓶給你。還想拖累我,哼,門都沒有!”
譚流逸見捅了個簍子,惹了眼前這位他好不容易哄來的女朋友,可不能雞飛蛋打。
再說,他馬上要去引線廠上班,做引線、團引線,他一個人可干不過來。
于是,譚流逸左手扶著方向盤,右手伸過去,親熱地握住了李奔香的手,說:“奔香,我不拖累你拖累誰啊?現在做引線這么賺錢,咱倆好好干。等以后賺了錢,我讓你當女上皇!”
李奔香說“就你會哄女人!唉,我都被你騙上賊船了。”
譚流逸嘴角扯出一個狐度,忍住笑,說“你又不是賊,說什么被我騙上賊船呢!”
李奔香罵道:“我當然不是賊。可你是賊啊,我跟你一沒結婚二沒領證,就被你騙去引線廠幫你賺錢了!”
譚流逸趕忙撇開話題說:“不不不,我不用你幫我賺錢。你賺的錢留著你自己花。”
李奔香這才滿意地閉上了嘴。
譚流逸家居深山,出入極其不便。
他的父親,有八兄妹。七個兄弟,一個妹妹。
譚父渾渾噩噩地活到四十歲后,才費九牛二虎之力娶了一門親。生下譚流逸、譚流椰兩兄妹。
譚流逸長大后,家徒四壁,父母年老。
他自己前些年出外打工,帶回來一個外省女子。一沒結婚二沒領證,兩人就這樣在一起生活。
那女人一來,猶如母羊生小羊羔子,“咩咩”、“咩咩”兩聲,就給譚流逸生下一兒一女。
小兒子才剛滿月,女人實在受不了譚家的貧窮,悄沒聲息地宛如白鶴般,亮起翅膀,遠走高飛。
一去不復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