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技術員連每天的下午覺也不睡了。
他是做的長期熬夜工種,自然每天下午雷打不動地要睡覺。
可是,接到譚流椰的電話之后,他哪里還睡得著
劉技術員脫下工作服,跑去洗澡間,嘩啦啦地沖洗干凈。
然后,換上一身筆挺的西裝,系上一條紅格子的領帶。
再在領帶上別上一枚他平時都舍不得拿出來用的黃金領帶夾。
霎時,鏡子中的他,就成了一枚企業精英。
精神抖擻,前途無量。
而且,他還從箱子中,把一雙從未穿過的新皮鞋拿出來,仔仔細細地打上鞋油。
擦了許久,見鞋面都能亮出他的人影兒,這才罷休。
現在已經過了清明時節,穿薄西裝還是有點冷。
鄉下的天氣不比城里的天氣。
城里人穿一件衣服的時候,在鄉下最少得穿兩件才保暖。
不信
但看早晨從鄉下趕來城里上班的人的著裝就知道。
鄉下城里兩重天。
穿衣打扮皆不同。
可劉技術員此時的內心,正狂熱如潮,又哪里有絲毫冷的跡象
劉技術員對著鏡子,刮了半天的胡子。
接著左照右照,頭發梳了又梳。
這才拿起一瓶頭油,擰開頭油瓶子的蓋子,倒了一些頭油在手心里。
他用雙手合在一起,搓了搓。
然后,把沾滿頭油的雙手,往頭發上使勁地揉搓。
直搓得根根頭發油光水亮,潤滑十足。
劉技術員對著鏡中的自己,滿意地笑了笑。
老話說,女為悅己者容。
到了劉技術員這里,是顛倒了過來。
他是——男為悅己者容。
哦,不對。
他是——他為悅他人者容。
只有在乎一個人,去見對方時,才會如此注重自己的著裝。
對于劉技術員這些心思與舉動,譚流椰就像蒙在到處都不透風的鼓里一樣,一點兒也不知曉。
譚流椰她自己的事都忙不過來,她又如何能夠知曉
然后,劉技術員拿上自己的銀行卡,穿著新皮鞋,一步一個腳印,出門去坐班車。
劉技術員特意到縣醫院不遠處的銀行取錢,數了數,正好是六千元整。
他把錢用一個小袋子裝好。放在衣兜里。
劉技術員緊走幾步,來到縣醫院門口。
他拿出手機,撥通譚流椰的電話。
譚流椰驚喜地說“喂,劉師父,你這么快就到了”
劉技術員按壓住狂跳的心,聲音穩穩地說“是的。流椰,我現在就在縣醫院門口。你出來吧?我帶錢來了。”
那時的手機聲音都非常大,不用外放,全屋子的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流椰老公坐在一邊聽見了,下意識地站起身,對譚流椰說“流椰,我和你一起去見劉技術員吧?”
躺在病床上的譚流逸自然也聽見了劉技術員的話。
這時,譚流逸抬起手,向流椰老公搖了搖,說“你就不用去了。他們倆個,一個借錢,一個給錢。你去了反而不好。讓劉技術員以為,咱們不相信他呢!”
流椰老公只好又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