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心”實驗室的沖天火光和連綿爆炸,震驚了整個南城。
消防車、警車、救護車的鳴笛聲響徹城郊工業區。新聞直升機在空中盤旋,將地面那片化為火海和廢墟的化工廠區直播給全城觀眾。官方給出的初步解釋是“老舊化工設施因年久失修,引發連鎖爆炸”,但各種小道消息和陰謀論早已不脛而走。
真正的風暴,在普通人看不見的地方涌動。
楊家第一時間發布公告,宣布女兒楊婉清在陳默大夫的精心治療下,病情取得“突破性進展”,現已轉入自家療養院進行后續康復,并對陳默表示“無盡感激”。公告巧妙地避開了“漸凍癥”字眼,但結合之前的風聲,足以在南城上層圈子引發地震。陳默的“神醫”之名,不再僅限于巷弄傳聞,真正進入了權貴階層的視野。
顧清顏趁勢出擊,借著楊家這股東風和“濟生醫藥”的實際控制權,迅速穩定了顧家搖搖欲墜的局面,開始雷厲風行地清理內部、整合資源。那些原本觀望甚至落井下石的勢力,紛紛轉變態度,試圖與這位手握神秘資源和“神醫”支持的顧家新家主搭上關系。
李浩則忙于消化從“河心”實驗室抓回的活口和資料。審訊進展緩慢,“暗河”核心成員的嘴比想象中更硬,但零星的信息碎片已足夠拼湊出這個組織的龐大和恐怖——其觸角遠不止南城,涉及領域更是駭人聽聞。那份關于“源初細胞”的資料,更是被列為最高機密,由李浩親自保管。
風暴眼的中心,沉默的破舊診所,卻異乎尋常的平靜。
他謝絕了所有媒體的采訪和豪門的邀約,依舊每天準時開門,看診、抓藥、針灸,仿佛城外那場驚天爆炸與他毫無關系。只有格外仔細觀察,才能發現他臉色比以往更蒼白幾分,偶爾捻針的手指會有一絲極難察覺的顫抖。
“寒髓引”的反噬和最后摧毀“源初細胞”的消耗,遠非短時間內能夠恢復。
幾天后的傍晚,診所快要關門時,一輛黑色的奧迪a8悄無聲息地停在巷口。
車上下來一位穿著中山裝、氣質沉穩內斂的中年男人。他沒有帶隨從,獨自一人走進診所,對正在收拾東西的陳默微微躬身,遞上一張沒有任何頭銜、只印著一個名字和內部號碼的素白名片。
“陳先生,冒昧打擾。老人家想見您一面,當面表達謝意。”中年男人語氣恭敬,卻自帶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場。
陳默掃了一眼名片上的名字,沒什么反應,繼續擦拭著銀針:“哪個老人家?”
中年男人微微一頓,聲音壓得更低:“楊老的父親。”
楊振雄的父親?楊家的定海神針,那位早已退隱多年、但影響力仍遍布朝野的楊老爺子?
陳默擦拭銀針的動作停都沒停:“心意領了。看病可以過來,我出診,規矩多,收費貴。”
中年男人臉上的恭敬僵硬了一下,顯然沒料到對方會是這種反應。他沉吟片刻,道:“老人家年事已高,不便移動。而且…他想謝的,不僅僅是婉清小姐的病。”
話中有話。
陳默終于抬眸看了他一眼:“哦?”
“關于您最近…‘清理’掉的那些不太干凈的東西。”中年男人意有所指,“老人家說,南城的天,是該透透氣了。有些人,的手,伸得太長了。”
這是在表達一種隱晦的認可,甚至是一種承諾。清理“暗河”據點這種事,可大可小,但有了楊家老爺子這句話,至少官面上的麻煩,會少很多。
陳默放下銀針,想了想:“明天下午,三點之后,我有空。”
中年男人眼中閃過一絲如釋重負,再次躬身:“好的,我會準時派車來接您。打擾了。”
他留下一個地址,悄然離開。
陳默拿起那張素白名片,在指尖轉了轉,隨手扔進放雜物的抽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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