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額角汗珠滾落,但眼神明亮。他雙手虛按在銀針之上,以內息細微調整著藥力和生機的輸送,引導著那絲真火緩緩煅燒著沉積多年的陰寒。
整個過程持續了將近一個時辰。
當陳默最終起針時,楊婉清已然沉沉睡去,呼吸平穩深長,臉色是久違的健康紅潤,甚至連一直冰涼的手腳都變得溫暖起來。
“成了。”陳默長吁一口氣,身體微微晃了一下,顯然消耗極大。
楊振雄夫婦沖進來,看到女兒安詳的睡顏和明顯好轉的氣色,喜極而泣,對著陳默就要下拜。
“還需觀察兩日。藥不能停,灸法照舊。”陳默扶住他們,聲音帶著疲憊,“此次只是初步化開了表層堅冰,后續調整更為關鍵。”
送走感激涕零的楊家人,陳默回到后院,看著那株失去了花蕊、略顯萎靡的“冰魄妖姬”,若有所思。
“以寒引熱,冰魄生炎這條路,或許真的能走通。”
而這一切,想必也一絲不茍地,被某些“有心人”看在了眼里。
“燭龍”的禮物,可不是那么好收的。他們展示的肌肉和誠意,需要看到相應的“價值”。
陳默回到靜室,盤膝坐下,開始調息恢復。
他知道,他展現出的能力和價值越多,對方下一步的動作,就會越快,也越直接。
風暴,正在加速醞釀。
楊婉清的治療初見成效,如同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一塊巨石,漣漪迅速擴散開來。雖然楊家極力保持低調,但女孩氣色的顯著變化和偶爾能在攙扶下短暫站立的消息,還是在小范圍內不脛而走。陳默的“神醫”之名,不再僅僅是傳聞,而是有了更具沖擊力的實證。
診所依舊每日開門,但求醫者的構成悄然發生了變化。多了許多衣著體面、由豪車接送、病癥卻稀奇古怪的富商權貴。他們不再像之前那樣喧嘩好奇,反而多了幾分敬畏和謹慎,規規矩矩地排隊等候,說話都壓低了聲音。
陳默依舊是那副冷淡模樣,看病、開方、針灸,并不多。但對這些新來的、背景特殊的病人,他偶爾會多問幾句看似無關的話,比如平日飲食偏好、家中收藏何物、甚至祖籍何處。李浩和顧清顏明白,先生這是在通過這些人的社會關系和習慣,反向勾勒“燭龍”可能滲透的脈絡。
這一日,診所來了一位特殊的病人。一位年約七旬、穿著樸素唐裝、精神矍鑠的老者,由一位同樣年紀、氣質儒雅的老友陪同前來。老者自稱姓吳,癥狀是頑固性失眠,伴有輕微心悸,觀其面色,卻紅潤有光,中氣十足,不像有大恙之人。
陳默為其診脈。脈象弦滑有力,唯獨心脈稍顯浮躁,似有心事縈繞,又似某種外物輕微擾動。再看舌苔,舌紅苔薄黃,舌尖尤甚。
“老先生近日是否得了一件心愛之物,常置于臥榻之側賞玩?”陳默忽然問道。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