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報警器刺耳地響起,幾處墻壁被熏得焦黑,現場一片狼藉。這種偽裝雖然瞞不過真正的高手仔細勘察,但足以在第一時間混淆視聽,為他們的撤離爭取寶貴的黃金時間。
子時將至,城市陷入最沉的睡眠。顧清顏已通過加密頻道發來信號,確認安全抵達數十公里外的“聽濤別院”。
此刻,一片狼藉的診所內,只剩下李浩和躺在特制醫療擔架上的陳默。陳默的生命氣息被一種古老的龜息秘法壓制到了近乎虛無的境地,若非儀器上還有一條微弱的心電曲線,他與真正的昏迷垂死之人毫無二致。
“走吧。”李浩深吸一口氣,眼中閃爍著警惕的光芒。他展開一張特制的、由多種復合材料織成的“匿蹤布”,這種布料能夠最大限度地隔絕能量探測、紅外感應和體溫掃描。他將陳默連同擔架仔細包裹好,然后如同背負著整個世界的希望般,穩穩地將他背在自己寬厚的背上。他沒有選擇更為隱蔽的密道,而是如同一個在災禍后搶運傷員的普通人,推開被“燒壞”的正門,融入了午夜空曠的街道。他的腳步看似沉重而踉蹌,每一步都踏得極為真實,方向,赫然是與聽濤別院截然相反的城東郊區。
就在他們離開后不到半小時,數道比夜色更深的黑影如同幽靈般悄然無聲地出現在杏林居外圍。為首之人身形修長,臉上戴著一張梟鳥面具,只露出一雙在黑夜中銳利如刀的眼睛。他正是通過特殊渠道得知手下失聯超過預定時間后,親自前來查看的“夜梟”。他站在街角陰影中,隔著百米距離,敏銳地感應著診所內殘留的混亂能量波動和淡淡的焦糊氣味,又看到那看似因事故而破損的門窗,眉頭在面具下緊緊鎖起。
“能量殘留很駁雜……像是意外,又像是刻意偽裝……”夜梟的聲音嘶啞低沉,帶著一種令人不安的韻律,“進去兩個人,仔細看看,小心陷阱。”
兩名手下領命,身形一閃,便如融入水中的墨滴,消失在診所的陰影里。片刻之后,通訊器中傳來回報:“大人,內部有打斗和火災痕跡,但現場清理得很干凈,沒有發現尸體。幾個核心區域的設備和資料似乎都被搬空了……目標不知所蹤。”
“金蟬脫殼?”夜梟冷哼一聲,眼中寒光一閃,“倒是果斷。傳我命令,全員出動!他們帶著一個半死不活的累贅,絕對走不遠!封鎖全城,重點排查城東方向的所有出口和凌晨時段的可疑車輛!”
然而,他那自以為精準的判斷,卻正中陳默的下懷。李浩背著陳默,在走出幾個街區,確認身后沒有直接的追蹤者后,便迅速閃身進入了一個小巷。他熟練地撬開一個偽裝成市政維修井的蓋子,露出了下方深邃的地下管道入口。在錯綜復雜、氣味難聞的城市地下管網中穿行了近一個小時后,他們從另一端一個同樣不起眼的出口鉆出,地面上,一輛毫不起眼、掛著本地普通牌照的廂式貨車早已靜靜等候。
司機是異研所外圍安排的絕對可靠之人,面無表情,沉默寡。待兩人上車后,他一不發,立刻平穩地發動車子,不急不緩地匯入夜間稀疏的車流,卻并非駛向已被嚴密布控的城東,而是繞了一個巨大的圈子,朝著西南方向的海濱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