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城因秦猛橫空出世已是暗流翻涌,風聲鶴唳。
前沿邊塞對此卻一無所知。
鐵血軍寨內依舊一派熱火朝天之景,將士埋頭苦練,民夫各司其職,步履匆匆,忙而不亂。
此前俘獲的冷艷山匪眾經審訊已查明:
素有打家劫舍之舉,手上沾過血,卻未犯下擄掠百姓、販賣至草原為奴的重罪。罪可免死,但需服勞役以作改造,觀其后效再定去留。
“恭喜各位,小命暫且保住了!此乃秦大人仁慈,爾等當記在心。”
親兵隊長王善身披亮甲,聲如洪鐘。
他望著被押出牢房的俘虜,待眾人在空地上列隊站定,便開始高聲訓話。
“但既往之罪不可不贖!
你們先前打家劫舍,害人性命,如今需在軍寨內服勞役改造。雖無分文工錢,卻保三餐管飽。
若表現出眾,不僅可恢復平民身份,更能入工坊謀生,或編入軍籍從軍,享應得之權利!”
數十名山賊俘虜垂首而立,無人敢擅自扭頭張望。
一是在牢房中已嘗盡審訊之苦,連大寨主嚴彪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有問必答,他們這些小嘍啰更不敢造次。
二是四周環伺著持刀握槍的軍卒,遠處更有弓箭手引弓待發,稍有異動便是死路一條。
三是他們聽聞,那些被篩出的同伙下場極慘。
多重震懾之下,這群往日兇頑的匪徒,竟比山村中的樸實漢子還要安分。
見眾人皆低眉順目,臨時兼任訓導官的王善心中暗嘆:“大人說得對,壞人都是縱容的結果。”
他繼續說道:“你們雖是俘虜,卻都是青壯,編為勞改營,屬于軍制,往后需接受嚴格的軍事化管理。每日除了勞作,還得參加訓練。”
他話鋒一轉,語氣愈發嚴肅:“本將再次警告你們,要記清,這里是邊塞軍寨,規矩如鐵!
一切行動聽指揮,必須絕對服從命令;私下不準斗毆逞強,更嚴禁偷盜劫掠!誰敢觸犯,必嚴懲不……”
“啪!”王善的話尚未說完,一陣打罵聲突然從俘虜營旁傳來。
“狗娘養的!還敢偷懶躲在這里?給老子起來干活!”
“今天要是修不完冰墻,老子扒了你的皮!”
只見袁飛率領一隊鐵甲飛虎衛,氣勢洶洶地沖進勞改房,將馬六等人像拖死狗一般拽了出來。
啪啪鞭子劈頭蓋臉地抽在他們身上。
王善對此早已見怪不怪,只是指著挨打的馬六等人,向眼前的俘虜解釋:“你們看清楚了。
這群人原是幽州漕運判官劉德福的手下,因日日吵鬧、拒不服從管教,咱邊寨管不了。
便直接交給了飛虎衛,這就是囂張、偷懶耍滑的下場!”
他頓了頓,又加重語氣:“你們也別想著逃跑!這冰天雪地的,一旦跑出去,只會凍死餓死。”
“何況,你們再看看那邊,那是軍寨特有的犬兵隊!”順著王善指的方向,俘虜們轉頭望去。
二十余名兵卒牽著從各村坊收購來的壯碩猛犬,此刻正對著他們狂吠不止,連帶著訓犬的兵卒,個個披甲持銳,眼神兇狠,如臨大敵。
就在這時,性格急躁的王良大步走來,高聲道:“王隊長,別跟他們廢話了,大人有令。
直接押去工地,分派隊長管束,不干活就打!給他們分好組,但凡跑了一個,全組受牽連!跑試試?抓回當實驗包,先吃半年酷刑再說!”
這話一出,本就心存僥幸的俘虜們頓時渾身發抖,眼中滿是恐懼。
沒人想再被關進地牢,承受那些非人的折磨。
“給他們掛上工牌,押去干活!”王善也不再多,揮手下令。
士兵們立刻上前,給每個俘虜套上特制坎肩,又在脖子上系上帶鐵鏈的標牌,上面刻著各人的姓名、編號,可添加組別,隊長等信息。
這批俘虜約有七十余人,秦猛特批留他們性命。
一是給曾為冷艷山二當家的韓勇一個面子,二是軍寨大興土木需要勞力,這批人正好干活。
三是為流民樹立榜樣——無論此前是殺人兇徒,還是落草流寇,只要肯來軍寨、遵守規矩、踏實做事,便可既往不咎,重新做人。
更重要的是,連山賊匪徒都能得到改過自新的機會,此事若是傳出去,便是秦猛仁慈的明證。
往后商隊再遇山賊,提及秦猛的寬宥,或許也能多幾分轉圜余地。
這般一舉多得的好事,秦猛自然要做。
至于那些真正犯下販賣同胞重罪的惡人,帥司早已核驗清楚,秦猛本就沒打算放過他們。
留著是浪費糧食,老保長王槐此前已為此抱怨過數次。
最終,秦猛下令:將這些惡徒用繩子串綁起來,由王鐵山帶隊,在天未亮時便押往青陽郡城。
先交由縣衙定罪,再轉送郡守衙門,由林安國最終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