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靈既然已出手,便再無他們置喙的余地。
生命源海核心。
孔宣對界外發生的一切恍若未覺。
他的心神已徹底與那最本源的木之大道相合。
九成九的境界壁壘,在那無窮無盡、與世界樹同源的生命本源沖擊下,搖搖欲墜。
青翠的道韻在他周身化作實質的浪潮,奔流咆哮。
頭頂混沌珠光華內斂,卻以更高效的速度吞噬、轉化著本源,珠內世界那株建木虛影已然頂天立地,枝葉間開始孕育出模糊的先天木靈雛形。
“生命的盡頭是凋零,凋零的歸宿是新生”
明悟如同清泉,流淌過孔宣的道心。
那枚代表著木之大道的青翠本源符文,結構愈發復雜玄奧,道紋在其中生滅、重組,趨于最終的圓滿。
界外。
被禁錮的時光漫長而煎熬。
噬靈尊者心中的恐懼早已化為無盡的悔恨。
他拼命轉動眼珠,試圖看向祖地核心,想知道究竟是何等存在,竟能引得沉寂萬古的祖靈為其護法,甚至不惜禁錮他們這些螻蟻等待發落。
天木尊者和鎮地尊者亦是如此,絕望中夾雜著強烈的不甘與探究。
究竟是什么?
是那件傳說中的逆天至寶?
還是那位所謂的祖地嫡系?
他們死死盯著那片被青翠神光籠罩的區域,神識雖被禁錮,但目光仿佛要穿透層層阻礙,看清真相。
時間一點點流逝。
對于被禁錮者而,每一剎那都如同一個元會般漫長。
祖靈的氣息始終籠罩四方,平和而深邃,沒有半分波動,卻讓所有人心頭的壓力越來越大。
終于。
“嗡!!!”
一聲仿佛開天辟地之初、生命誕生之時的原始道鳴,自祖地核心轟然響起,傳遍整個萬木祖庭!
剎那間,萬木朝拜,億萬萬草木同時迸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華,將整個天域映照得一片青碧!
磅礴無盡的生命喜悅與大道圓滿的意蘊,滋潤著每一個木道生靈的心田。
甚至連那些被禁錮的修士,心中的恐懼與絕望都被這股祥和的氣息沖淡了幾分。
生命源海中央。
孔宣周身那沸騰的青翠道韻驟然收斂,盡數沒入他眉心,化作一枚古樸玄奧、散發著生生不息、輪回往復意蘊的青色道印!
木之大道,十成圓滿!
他緩緩睜開雙眼,左眼赤金火焰內斂,右眼白金鋒芒藏淵,而眉心青色道印流轉,周身氣息圓融無瑕,更添一份造化生機。
陰陽五行七道,已得其三圓滿!
“恭喜道友,木道圓滿,大道可期。”
祖靈溫和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帶著由衷的欣慰。
孔宣長身而起,對著那青色根須上的虛影鄭重一禮:
“多謝道友成全。”
若非祖靈調動整個天域本源相助,他絕無可能在此等短時間內臻至此境。
祖靈含笑擺手,目光隨即轉向界外,那被禁錮的萬千身影:
“些許聒噪之輩,驚擾道友清修,如今交由道友發落。”
孔宣聞,目光也隨之望去。
神念微動,界外那凝固的景象便清晰地映入他心神之中。
那三個為首者臉上的恐懼與不甘,那后方萬千修士眼中的絕望與悔恨。
他瞬間明了前因后果。
自己汲取本源修行,動靜太大,引來了這些人的不滿與貪婪,進而沖擊祖地。
如今,祖靈將他們禁錮,等待自己處置。
是殺是放,皆在他一念之間。
孔宣眸光平靜,無喜無怒。
他一步踏出,身形已出現在祖地壁壘之外,立于那萬千被禁錮的修士之前。
祖靈的氣息如影隨形,無聲地彰顯著他的意志。
看著這道突然出現的青袍身影,感受著其身上那深不可測的浩瀚道韻,噬靈尊者、天木尊者、鎮地尊者三人瞳孔驟縮!
是他!
竟然是他!
那個引得祖靈蘇醒,那個鯨吞海吸般掠奪本源的,竟然是這樣一個看似平常的陌生修士!
而其修為他們竟完全看不透!只感覺如同面對一片混沌深淵!
孔宣目光掃過三人,最終落在噬靈尊者身上,淡淡開口:
“爾等阻我道途,沖擊祖地,當形神俱滅。”
聲音不高,卻如同大道綸音,敲擊在每一個被禁錮者的元神之上,讓他們亡魂大冒。
噬靈尊者更是心神俱裂,拼命想要求饒,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然而,孔宣話鋒隨即一轉:
“不過大道慈悲,木主生機。念爾等修行不易,今日小懲大誡。”
他并指如劍,對著噬靈、天木、鎮岳三人,隔空輕輕一點。
“嗤!嗤!嗤!”
三道凝練著木之大道本源懲戒意蘊的青光,瞬間沒入三人體內!
“呃啊!”
三人身軀劇震,雖無法動彈,卻清晰地感受到自身苦修無數元會的木之道基,被硬生生削去三成!
修為瞬間從九重天巔峰跌落至九重天初期!
劇痛與修為暴跌的虛弱感,讓三人眼中充滿了痛苦與絕望。
這等懲罰,比直接殺了他們更難受!
孔宣不再看他們,目光掃向后方面露死灰的萬千修士,袖袍輕輕一拂。
一股溫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掠過,將所有被禁錮者體內的木之大道感悟,齊齊削去一成!
“今日之后,萬年之內,爾等不得再入萬木祖庭。”
“若再有不軌,定斬不饒!”
話音落下,那籠罩四方的浩瀚禁錮之力驟然消失。
噬靈、天木、鎮岳三人率先恢復行動,卻踉蹌后退,氣息萎靡。
他們看向孔宣的目光充滿了恐懼與復雜,不敢有絲毫怨懟,深深一拜后,狼狽化作流光遁走。
后方萬千修士亦是如蒙大赦,雖道行受損,卻保住了性命,紛紛朝著孔宣和祖地方向叩拜謝罪,隨即爭先恐后地逃離這片讓他們夢碎之地。
轉瞬之間,原本喧囂鼎沸的祖地之外,便只剩下空蕩蕩的虛空,以及幾位默默守護的古老樹神。
孔宣獨立虛空,望著那些逃離的身影,眼中無波無瀾。
他并非嗜殺之人,但阻道之仇亦不可不報。
削其道行,逐出祖庭,已是小懲。
更重要的是,他感應到,經過此番圓滿木道,并執掌懲戒之后,自身對木之大道的理解,似乎更深刻了一層。
那圓滿的道印之上,隱隱多了一絲執掌生殺、定鼎秩序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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