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夫人葉氏是個好心腸的,得知周睿聰慧好學,又與自家孩子脾性相投,便求了甄侍郎恩典,放了他的身契。
周睿自此成了自由身,也得以參加科舉。
今年剛好考過了秀才,已經拜入了松山書院藺夫子門下,也算是前途光明。
云菅聽到這里,訝異道:“你兒子不是奴身,又已是秀才,也算是有了半個功名,你怎么求我救他?”
周婆子痛恨道:“我兒向來勤儉刻苦,從不在外廝混。可十多日前,有個叫尚子文的同窗,成日里勾著他去賭坊……短短十天啊,我存下的那些銀子,都被他敗了個干凈,可他竟還倒欠那賭坊四十多兩。那賭坊的人說了,若我半個月內不湊齊這四十兩,他們就砍了睿兒的手……”
說到這里,周婆子已經連淚都流不出來了,本就刻薄的面相,顯得更加蒼老憔悴起來。
“睿兒還要讀書還要科舉,怎能被砍了手?我四處求借銀子,可當奴才的,又能攢到多少錢呢?如今兜兜湊湊,也才十七兩左右……”
見周婆子的脊背都彎了下去,草兒抿著嘴,又氣又同情。
尋情冷靜發問:“既是情有可原,為何不直接告訴小姐?一支銀簪能值多少錢,不過是徒增事端!”
“是老奴想岔了。”周婆子又開始磕頭,“老奴對不住小姐……”
云菅靜靜思索了片刻,忽然問:“你和芳草可熟悉?”
周婆子猛的抬頭:“芳草?”
她神色中帶了些咬牙切齒,“那個賤蹄子勾引我兒,叫我兒給她寫東西,還想我兒娶她過門!我呸,她算個什么東西,我兒都是秀才了,怎可能娶她這么一個下賤胚子……”
云菅皺起了眉,尋情立刻道:“周媽媽,說重點!”
周婆子趕緊回神:“老奴熟悉,熟悉的不得了。”
云菅無奈的按著眉心,讓她把近期和芳草打過交道的事情全部詳細說一遍。
周婆子年紀雖大但記性好,零零總總的大事小事都說了個清楚,甚至連數月前的事都說了,云菅理了下思路,發現這芳草好像更關心朝陽院的事兒。
就連周婆子當初犯了朝陽郡主忌諱,也是因為這芳草。
可朝陽院的主人,是這府中的當家主母,她盯著主母做什么?
莫不是甄侍郎安排的?
云菅又覺得不像。
若芳草是甄侍郎的人,就不該在荷包上做手腳,應還是府外的人。
云菅指尖輕叩桌面,忽然問道:“芳草可曾向你打聽過我的事?”
周婆子一愣,隨即點頭如搗蒜:“有有有!那賤蹄子總拐彎抹角問小姐的喜好、動向,老奴想著這些不打緊,便隨口說了些……”
云菅說:“時時詢問嗎?”
周婆子終于察覺到了不對勁,連忙解釋:“小姐!老奴以為,她是看小姐受老爺郡主重視,約莫也想攀高枝,這才好意告知她一些,老奴不是故意說這些的。”
草兒哼哼一聲:“你還好意,肯定是她給了你好處!”
周婆子面色訕訕,不敢說什么了。
云菅又耐心問:“是自打我進了府,她就向你打聽我?”
周婆子垂下頭,小聲“嗯”了一聲。
想了想,還老實補充:“當初她也想來西竹院伺候,但因為先前就在大公子院里,脫不了身……”
尋情與尋意對視一眼,神色俱是一凜。
云菅聽到這里,卻已經完全弄明白了芳草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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