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謝綏昳麗的眉眼彎了下來,“只是覺得,閻王爺或許是非收我這條命不可。”
云菅按在他腕上的手微微用力,見謝綏輕蹙了下眉后,才挑眉道:“不巧,我向來擅長與閻王爺搶命。”
不知為何,謝綏總覺得云菅說出這句話后,兩人之間的氣氛突然和緩許多。
昨日那些劍拔弩張的對峙,好似也在這一剎那消散而盡。
他莫名的,悄然舒了口氣,眼底的笑容也深了些:“那謝某這條命,就全仰仗云姑娘了。”
云菅勾唇:“好說!”
把完脈,確定自己開的方子無誤后,云菅起身將窗戶推開一條縫隙。
晨風夾雜著草木清香涌入,沖淡了屋內沉悶的藥味。
云菅回了身,走到謝綏身邊問:“城外百姓比之城內如何?”
謝綏的神色凝重了些:“很不好。”
能得謝綏一句很不好,說明疫病怕是早已爆發。那么多人聚集將近半月,如今人傳人,也不知得死傷多少。
想起不日前出城的沈從戎,云菅難得多了絲擔心。
沈從戎暴躁又做事粗糙,還總是輕視她的話,疫病這種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倘若此次出城出了事,沈老夫人不知該如何痛心……
云菅輕擰了下眉,想著該派人出城去探探消息才是。
若有需要,還得支援沈從戎一些藥材。
“云姑娘,可是我這病情棘手?”謝綏突然出聲,拉回了云菅的思緒。
云菅搖搖頭:“謝大人雖然傷勢重,但身子骨畢竟強健,與那些災民同住時間不長,所以沾染疫病的情況尚在可控之內。”
“那云姑娘是在擔心城外百姓的情況?”
云菅點了頭:“疫病一旦爆發,必有暴亂。可我來莊子前,未曾見過五城兵馬司的人,也沒見過皇城司使,更沒聽說朝中有什么舉動……”
云菅說著,看向了謝綏。
謝綏沉吟道:“許是會把這事交給西城大營的將士。”
云菅很是訝異:“難道只是鎮壓暴亂,不安排醫官前去控制疫病?”
謝綏搖了頭:“這我就不知了。”
他離開朝堂已經有一些時日,又因重傷和皇城司斷聯。如今只知賑災一事交給了孫首輔的兒子孫順安,其他人的動向,也只能猜測一二。
可猜測出來的結果,他不能就這樣告訴云菅,以免影響她的判斷。
正說著,尋情面帶方巾推門而入:“小姐,謝大人的藥煎好了。”
她手中托盤上放著兩碗藥,其中一碗是給云菅準備的,托盤上還有一面方巾。
云菅將自己的藥一飲而盡,隨后帶上方巾,端著藥坐到了謝綏跟前。
謝綏抬手準備接過藥碗,云菅道:“我喂你。”
謝綏手一頓,眸子微縮,似乎有些吃驚。
云菅氣定神閑的看著他:“我是大夫,喂你喝藥很奇怪嗎?”
謝綏:“……倒也不是,只是不想麻煩云姑娘。”
“這有什么麻煩的?你若灑了藥才叫麻煩。”
云菅說著,坐在謝綏身后一只手扶住他,另一只手將藥碗遞到了謝綏嘴邊。
_l